一路快马而来,过了大半日才到知府家,富察清和刚从家出来,便遇上了苏雪香,只见她头发有些散乱,面色惨白,心疼的上前扶着她,说道:“雪香,什么事这么着急,要一路快马跑来,瞧你的头发都快被颠散了。”
苏雪香见到了心上人,峨眉微蹙,终于两行泪下,说:“清和,他们欺负我。”
富察清和看了看周围,说:“街上人多口杂,不是说话的地方,来家里说。”然后牵着雪香的手,进了家门。
走过一片清幽的竹林后,便是灵秀的太湖石立在流水间,潺潺而动的溪水,为其增添了一丝玲珑之气,重峦叠嶂之姿,超凡脱俗,令人神思幽幽,然而苏雪香却没有心情欣赏这一切,只是满脸的愁意,目含一汪清澈的秋水。
富察清和看了眼自己的未婚妻,便知她的痛楚,安抚道:“别急,前面就是我的书房了,你把受的委屈都告诉我,我好替你出气。”
说着便来到书房,一进门,只见书架上放满了经史典籍,满是墨香,一幅刚刚完成的画平铺在桌上,走近一看,这纸上画的女子一身浅绿色的百褶裙,轻盈的像要飞起来一般,这轻倩的姿态,低眉传情的眼神,都像极了苏雪香。
苏雪香感动的说道:“这画的是我吗?”
富察清和深深的看着她,说:“当然是,我每天都要画你的模样。”
苏雪香原本痛苦煎熬的心,此时被富察清和的温情慢慢滋润着,鼻尖微酸,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到嘴边,说:“作画辛苦,何必每天都画。”
富察清和温和的说道:“你不在我身边,我度日如年,又想你的音容相貌,只能拿起笔,画出你的模样,稍稍缓解我的思念,好在熬过这十天,就能迎娶你。”
苏雪香含泪而笑,像极了春雨中的梨花,素净而清雅,伤感道:“只怕你再也娶不了我了。”
富察清和一下子紧张起来,双手紧握住雪香的手臂,说:“雪香,快告诉我,谁欺负你了,我又为何娶不了你?”
苏雪香推开他,说:“你轻点,弄疼我了。”
富察清和赶紧道歉:“对不起,我也是太紧张了,不是有意的。”
苏雪香说出了事情的经过:“清和,你我相识多年,是上天赐予的缘分,只是如今有人要存心破坏咱们的缘分。”
富察清和说:“既是上天赐予的良缘,又哪里是那些凡夫俗子能破坏的了的,你接着说。”
苏雪香说:“按照礼节,我已经回家,等你来迎娶我,可是二娘嫉妒爹爹给了我一块祖母绿,便要毁了我的婚事,她找人在大街上散播谣言,说我妖媚祸众,蛊惑人心,待嫁闺中却不干不净,勾引男人,如今谣言已经散播的到处都是,我走在大街上,人人都对我指指点点。”
富察清和听了,拳头不禁攥的紧紧的,怒道:“你那个二娘当初就心术不正,如今又来祸害你,我就不明白了,她毁了你的清誉,对她有什么好处?”
苏雪香泪光点点,楚楚可怜道:“好处多着呢,等谣言扩散到数十里之外的知府,你的家人就会相信这些谣言,到时候你也会相信,然后退婚,恶名在外,又没有别人敢娶我,她就是要这样羞辱我。”
富察清和愤怒的说道:“手段竟然这样恶毒,二太太这个俗人,雪香,你放心,我绝对不会相信这些空穴来风的无稽之谈,即便天下人都相信了谣言,我也会坚信你是清白的。”
苏雪香摇摇头,说道:“不,就算我是清白之身,你相信我,可是天下人都相信了谣言,便会在街头巷尾议论,到时候损害的是知府的名誉,将来你也是要做官的,有一个深陷谣言的妻子,你又要如何为官?”
富察清和听了后,说:“你说的很有道理,我们一定要阻止这谣言的传播,目前我这里还没有听见什么疯言疯语,估计是还没传过来,我不便去追究你家二娘的罪责,毕竟她算是长辈,不如这样,等谣言一传来,我就将散播谣言的人抓起来严加审问,然后按照朝廷法律来治罪,如何?”
苏雪香点点头,说:“多谢夫君垂怜。”心中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地,猛然间才发现自己的头发散了一些,垂在身后,这般形象见了自己的心上人,不禁有些尴尬,富察清和看出了她的心思,说道:“几缕青丝垂下,秀丽中更显飘逸,我喜欢。”
苏雪香的嘴角泛起一丝幸福的涟漪,淡淡的说道:“夫君取笑我,明明是仪容不整,还说喜欢。”
富察清和轻轻抚着她的秀发,指尖的一抹微凉,漾起他心中的爱意,说:“十日后我便可以迎娶你,总算结束了相思苦,几日不见,你又清瘦了些。”
苏雪香垂首娇羞道:“衣带渐宽终不悔,既是相思苦,自然是人比黄花,先轻盈再瘦劣。”
富察清和说:“回去后,努力加餐,勿念我。”
苏雪香的眼中扬起一抹明媚,说道:“我又不是卓文君,要和你锦水汤汤,与君长绝。”
富察清和深情微笑道:“你不是卓文君,我也不是司马相如,将来不会要娶茂林女为妾,惹得卓文君白白伤心。”
苏雪香说:“是啊,卓文君的一句,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司马相如差点就辜负了。”
富察清和搂住雪香的纤纤细腰,说:“今生今世,我定不会辜负你的一番情意。”
苏雪香说:“我该走了,从这里回家,恐怕又是三个时辰。”
富察清和说:“是啊,天黑了不安全,别骑马了,坐我的马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