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苏府便开始忙碌起来,吴楚洁对着铜镜梳妆,认真的描着精致的妆容,浓妆艳抹,苏太太在小铃的服侍下,略施薄粉,轻描淡眉,美的恰到好处,厨房的柳妈忙碌的来不及梳洗,松散干枯的头发随着宰杀活鸭的动作飘动着,苏太太来到厨房,柳妈说:“太太,鸭子杀好了。”
苏太太说:“好,外头下雪了,天气冷,放着也不会坏,等老爷回来,下锅就是了。”
柳妈说:“哎。”
苏太太说:“把熟食都准备好,老爷说回就回,怕到时候来不及。”
柳妈说:“我都切好了,到时候盛在盘子里,端上桌就行。”
苏太太说:“行,我先回去了。”
柳妈说:“太太慢走。”
苏太太出了厨房,小铃说:“天怪冷的,咱们回屋吧。”
苏太太说:“回什么屋?去后院,把三太太弄的漂亮些。”
小铃说:“是。”
后院里覆着一层薄雪,低矮的松树在雪中泛着淡淡的绿,映衬着曾经精致的牡丹宫,越发渗透出一丝苍凉的悲惨。
一进门,三太太光着脚坐在床上,苏太太说:“帮她把谢穿上。”
小铃拿起地上的鞋子,说:“真能糟践人,昨天才给她换的新鞋,今天就脏成这个样子。”
苏太太说:“不过是沾了些灰尘,拿出去拍拍就是了。”
小铃拍了拍鞋子,给三太太穿上,苏太太看了看屋里,说:“柳妈来打扫过了,看起来干净不少,小铃,帮她把寝衣脱了,换上那件胭脂红色的棉袄,她脸色不好,穿件红色的喜庆些。”
小铃按照太太的吩咐,替三太太穿戴好衣裳,接着帮三太太梳妆,苏太太说:“这又聋又瞎又哑的人,还真是个负担,把妆画浓些,胭脂多抹些。”
小铃说:“是,太太。”
一切完毕后,苏太太说:“嗯,这还有个人样,我先回去了,你留着这里看着她,总之老爷回来一定要看见她美丽的一面。”
小铃说:“是,太太。”
苏太太出了后院,看着阴霾的天空,寒风肆虐,然而她并没有时间理会这一切,回到东屋后,火盆的热度带着水仙的馨芳,融成一股暖香,苏太太依靠在贵妃榻上,默默的在思索着什么。
大概一个时辰后,门口马车的声音传来,苏太太知道,老爷回来了,便整理了衣裳妆容,端庄大方的出了东屋,吴楚洁浓妆而来,小铃搀扶着婵娟,小心翼翼的来到前院,迎接老爷的归来。
苏同勤一进门,仿佛忽略了所有人,只是来到苏太太身边,握着她的手,说:“一别数月,我日夜牵挂着你,如今看到你平安,心里总算是放心了。”
苏太太拂去他头上的落雪,说:“一别之后,二地相悬,锦绣也是日思夜想,因为惦念老爷,所以原本病弱的身子,也逐渐好起来了。”
苏同勤出门在外的这些日子,几乎每日都在担心,回来后见不到苏太太,现下看见苏太太气色红润,才放心的看着别人,来到吴楚洁面前,说:“美人浓妆,岂可辜负。”
吴楚洁说:“老爷,你可回来了,我盼星星盼月亮的,终于见着你了。”
苏同勤说:“回头陪你说话。”
吴楚洁不情愿的说道:“老爷。”
苏太太说:“老爷千里归来,风尘仆仆,妹妹总要让老爷休息片刻。”
吴楚洁烦闷的说道:“姐姐说的是。”
苏同勤看着面无表情的婵娟,说:“婵娟,我回来了,你怎么不说话?”
小铃搀扶着三太太,苏同勤看着苏太太说:“小铃是你的丫鬟,怎么扶着三太太,这是怎么了?”
苏太太说:“小铃,三太太身子不适,你先扶她回屋。”
小铃说:“是,太太。”然后扶着三太太往后院去了。
苏太太说:“雪越来越大了,落在妹妹的脸上,妆容都花了,回去补妆吧。”
吴楚洁说:“妹妹先走了。”然后去了西屋。
苏同勤说:“你把所有人都支开,是什么意思?”
苏太太说:“老爷稍安勿躁,外头风雪飘摇,格外寒冷,先去屋里,我仔细的说给你听。”
苏同勤和苏太太来到东屋,苏同勤深深的吸口气,说:“你屋子里真香。”
苏太太说:“水仙开的好,老爷坐吧,我给你上茶。”
苏同勤说:“此等小事,让小铃服侍就好了。”
苏太太说:“三太太身边没有丫鬟,我让小铃过去服侍了。”说着倒了杯热茶,端给苏同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