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的寒月,孤零零的挂在漆黑中,漫天的繁星敌不过黑夜,淹没在无边无际的银河,一只鸟儿在夜里迷失了方向,落在院中的树枝上,哀鸣几声,吴楚洁难以入眠,听着苏同勤的打鼾声,更觉得烦躁不安,索性悄悄地起身,披一件衣裳,来到院子里。
夜风时而吹过两阵,长褂的衣角随风而起,月色下的暗影幽幽而动,像极了午夜的幽灵,墙角处飘过一阵黑影,惊得吴楚洁一身冷汗,喊道:“谁?”
“是我啊,妹妹睡迷糊了吗?连大姐也不认得了。”苏太太从大树后方缓缓而来。
吴楚洁镇定了一会儿,说道:“是大姐啊,这么晚了,太太怎么还不睡?”
苏太太说:“夜里太安静了,静的可怕,更加睡不着了,姐姐年纪大了,失眠严重,妹妹年轻,正是能睡的时候,怎么也不睡?”
吴楚洁说:“老爷呼声太大,吵得我睡不着。”
苏太太说:“老爷白天要忙绸庄的生意,晚上要陪妹妹,如此辛苦,妹妹要体谅老爷才是,怎么能嫌弃老爷呼声大,独自来到院中呢?”
吴楚洁说:“姐姐多虑了,妹妹喜欢老爷还来不及,怎会嫌弃老爷呢?”
苏太太说:“但愿是姐姐多想了,外头风大,妹妹早些回去睡吧。”
吴楚洁说:“姐姐没回去,妹妹怎敢独自回房呢?不如,妹妹陪姐姐说说话。”
苏太太说:“妹妹有雅兴和姐姐月下长聊,就去树下的石凳上坐着吧。”
吴楚洁说:“姐姐请。”
两人在月色的掩护下,来到树下的石凳上,缓缓坐下,吴楚洁说:“这石凳怎么这样凉。”
苏太太说:“是吗?我不觉得,比起寒冷的心,石凳还是暖和许多。”
吴楚洁说:“晚饭时,姐姐的丫鬟小铃故意将小汤圆的事说与老爷听,是给我难堪吗?”
苏太太说:“妹妹这是生气了,快消消气,小铃也是无心之失,不是有意的。”
吴楚洁说:“是吗?怎么我觉得,是姐姐的意思,不过姐姐失望了,老爷不曾怪罪妹妹,反而安慰了妹妹。”
苏太太说:“妹妹要是这样说,那姐姐也要把话说明白,妹妹在无人之时,让小汤圆管你叫太太,小铃则把罪责全部放在小汤圆身上,老爷以为是小汤圆不懂规矩,才叫你太太,而没让老爷觉察到你的野心,已经是给足了妹妹的面子。”
吴楚洁说:“我要做苏府的太太,姐姐就不生气吗?”
苏太太说:“我做了十几年的苏太太,太太不是那么好当的,妹妹想做太太,那要看妹妹的本事,能不能笼住老爷的心。”
吴楚洁说:“姐姐似乎不在意我这个二夫人,你就不怕老爷哪天为了我,把你休掉。”
苏太太说:“我的血,早就融入到老爷的心里,我是妻,你是妾,在老爷眼中,我的地位不会受到丝毫的动摇,做姐姐的劝妹妹一句,别整天打你的小算盘,没用的,你在府里的作用,就是生儿子,若是生不到儿子,妹妹的地位就岌岌可危了。”
吴楚洁说:“我比你年轻,比你漂亮,早就胜券在握了,姐姐也太天真了,男人是喜新厌旧的。”
苏太太说:“妹妹很懂男人,却不懂老爷,老爷是个重情之人。”
吴楚洁说:“老爷也是男人,固然重情,却依然会喜新厌旧。”
苏太太说:“我本以为可以和妹妹和谐相处,没想到这一山容不得二虎,看来你我之间,注定是一场争斗。”
吴楚洁说:“姐姐明白就好,我吴楚洁出身名门,怎可能为人妾室,倒是姐姐这样的小家碧玉,做妾正合适。”
苏太太说:“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也要和妹妹说一句,有我在一天,你就不可能做太太。”
吴楚洁心中燃起一丝对权利的渴望,带着一份胜者的姿容,得意的说:“说到你的痛处了?恼羞成怒了是不是?等我为老爷生了儿子,这个府就是我的了,至于你,永远都没有出路。”
苏太太说:“妹妹别高兴的太早,能不能有福气生出儿子,还要看妹妹的运气,姐姐再不济,还有两个女儿,妹妹要是不能生育,下场可比姐姐还要悲惨。”
吴楚洁说:“你竟敢诅咒我。”
苏太太淡然的说道:“姐姐岂敢诅咒妹妹,只是善意的提醒而已。”
吴楚洁说:“你就不怕我告诉老爷?”
苏太太说:“你尽管去就是了,到时候我大可以说,妹妹因为小汤圆的事心中愤懑,在午夜时分闯入我的房里胡闹,到时候看老爷会不会偏向你这个任性的二太太。”
吴楚洁说:“你真是诡计多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