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中期,正值暖春时节,满城风絮,江南水乡一片繁华,千万条碧色的柳枝垂在水面上,洗去淡淡的轻尘,家家户户的小阁窗中,传来“哐哐”的纺纱织布声,江面上也有几艘小船,船夫悠闲的看着岸边的热闹,还不忘记偶尔划动一两下船桨,正值桑蚕的时候,每家每户都养着蚕,喂饱桑叶,欣喜的看着白白胖胖的蚕,等着它们吐丝结茧,卖给此地最大的绸庄,苏家的千纺绸庄,能卖个好价钱。
几场大雨后,连空气都是湿润的,街上走动的人们都换上单薄的小褂,十六七岁的女孩也都穿着对襟的丝绸长衫,配着一条雪纺纱的长裙,便能很好的展现出窈窕动人的身材,微雨中撑一把油纸伞,走在青砖石桥上,别具韵味,苏家的绸庄门前很是热闹,因为此时的蚕已结成茧,苏家开始收购蚕丝。
大批量成筐的蚕茧回收后,苏家绸庄后场的百余名工人又忙碌起来,将蚕茧抽丝后,又把蚕丝分批的送到纺织处,织成精美的绸缎,一整天忙下来,苏同勤累了,吩咐账房算好帐后,便匆匆回府。
苏太太见老爷回来,说:“老爷,天都黑了,又下着小雨,你还不回来,我都急死了。”
虽然苏同勤才三十几岁,但是苏家的生意却做得很成功,父母都在年前相继过世了,因此,府里上上下下都称呼他为老爷。
苏太太挽住苏同勤的胳膊,苏老爷说:“怎么,才一天没见,就急成这样,看你那心里,就像猫抓似的,一刻也不安宁。”
苏太太说:“人家闲在家里,实在无聊。”
苏同勤说:“锦绣,有清福都不会享受,天生劳碌的命。”
苏太太说:“老爷,你一个人从早忙到晚,我看着也心疼,要不然,你让我和你一起到绸庄里,打打下手。”
苏同勤说:“不行,好好在家里呆着,哪里也不许去。”
苏太太撒娇道:“老爷,我求求你了,在家里,我都快闷坏了。”
苏同勤说:“要是闲着觉得闷,就到院子里,赏赏花,看看鱼,绸庄你是不能去。”
苏太太说:“为什么?老爷,我知道你心疼我,我去绸庄不干粗活重活,帮你记记账什么的,你看行吗?”
苏同勤说:“那也不行,你去记账,那账房先生干什么用,别在我跟前矫情,我忙一天了,你也别忘了,肚子里可揣着我的龙种呢,平时给我小心些。”
苏太太看着还没隆起的肚子,说:“小人精,有你在,娘的自由都没了,每天像坐牢一样。”
苏同勤说:“谁说你是在坐牢的,我可是把你当皇后养着,好吃好喝的供着,还嫌不满足,怎么不见雪香?”
苏太太说:“亏你还记得女儿,她跟着绣娘学绣花呢。”
苏同勤说:“七岁了,是该学了。”
苏太太说:“晚饭还没吃吧,都热两遍了,快吃吧,我也没吃呢。”
苏同勤说:“你怎么还不吃饭,你能饿着,儿子不能饿,快吃。”
苏太太说:“这不是为了等你吗,你怎么知道我肚子里的是个儿子,万一是女儿呢。”
苏同勤说:“我当然知道,昨天我都做梦了,生了个儿子,我苏家的家业终于有人继承了。”
苏太太说:“看你那个样子,女儿也好啊,雪香多乖啊。”
苏同勤说:“女儿是乖巧,可是长大了总要嫁人的,总不能我的家业给外人继承吧,所以,你肚子一定要争气,给我生个儿子。”
苏太太说:“那万一还是个女儿呢?”
苏同勤说:“那我就纳妾。”
苏太太说:“几天不见长本事了,你敢纳妾,我就把肚子里的孩子打下来,你信不信。”
苏同勤说:“我信,我信,别生气啊,我闹着玩的,今生今世,我只要你一个。”
苏太太说:“真的?”
苏同勤说:“那是。”
门外传来一声柔细的声音:“爹爹,你只要娘一个,那我怎么办啊,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苏同勤抱起雪香,说:“傻丫头,你长得这么漂亮,爹爹怎么舍得不要你呢。”
雪香说:“爹,我和娘只能要一个,你要谁啊?”
苏同勤说:“我,我都要。”
苏太太说:“雪香,别理他,整天油嘴滑舌。”
苏同勤说:“娘再给你生个小弟弟,好不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