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云山,却终究只是一练气中期,能力还远远不到那般程度,故而察其隐伏之危,他目犹合,面色却是情不自禁地激变了起来。
于是借刀被冻固之力,借身子斜翻之势,其右手猛松,化握为掌,旋又骤运法力,催生风旋,使着云门散手,对着刀首,立即就是重重一拍!
“嘭”的一声!
一圈环形气浪,从其掌下,猛地扩散而开,因施劲极巨,故震力亦巨,故而其身躯,便也仿若飞凫拍水而起,骤然远了去。
但是——
他刚远离这黑红晶坟,尚不过三尺,其表面之上,便突然浮现出了密密麻麻的黝黑符文。
其现隐秘而迅疾,却也在预料之内,情理之中,便像是一场黑墨之雨,从早早地浮在了暗空里的乌云之中,乍然飘落了下来,浸印了整座晶坟。
之后瞬间,仿佛是长鲸吸水一般,这些黑符,赫然是将这晶坟之中,所有的色彩,所有的寒气,都给吞了个底掉,进而就变成了一枚枚生芒幽暗,却也刺眼之极的诡异符文。
得此之助,金纹木刀却也终于是脱困而出了,应着“哐当”的几声,便掉落到了地上,微有颤动地弹晃了起来。
只是,这明明是“果”的东西,却在此刻,竟又似突然变成了“因”。
几声“哐当”响起的同时,那难以计量的黝黑符光,竟宛是听到了进攻的号角,蓦地一炸,便如同栖林的群鸟受惊了似地,化身道道流光,向着各个方向,急速覆印了过去。
兔起鹘落之间,变生肘腋,却毕竟是皆被云山提前探知到了,故而饶是其威难测,其势难估,却也终究是不及其应变之疾。
因为就在他掌拍刀首的同时,他的神识,也是骤地滂渤而出,连接上了溃势已启的赤焰火鸟,在那若存若亡的生死危机之下,在那无处不在的巨大压力之下,再度触动了识海中的那团絮状沉淀,勾动起了匿藏于他体内的深海恐兽。
于是乎,一声高亢至极的唳鸣,便也就溘然响了起来!
猛禽啸,自然便要搏击长空!
所以溃散过半的赤焰火鸟,乍地一振翅,一缩一胀之间,就突然化作了一片纯白,应着“噗”的一声,便犹如火药爆裂一般,炸散为了无数雪白雪白的光点,旋即则又在他的神识操控之下,似天河倒悬般地,汇聚成了一道火星瀑布,以蹑景追风之速,向其危躯,奇疾无比地席卷了过去。
火瀑速疾,因而后发先至,不过刹那,就已追及了扑向云山的数百道黑符流光。
一霎之间,全是漫山遍野的细碎之音!
这火瀑灭符,竟是如同焚烧蚊虫一般,出乎意料的容易,才刚刚触及,赫然便将其一卷而灭,尽付了一炬!
而紧随其后,则是一连串“嚓嚓嚓嚓”的摩擦声,接连响在了此间。
却是他落地之后,由于神魂突生疲惫,丹田骤然空荡,以致竟浑身乏力,凭借其入门层次的幻镜分光步,赫也是一时身形不稳。所以为了稳住身体,他便也就只好是连连滑步,借磨地之举,层层卸去身上残存的劲力。
瞬息急停,于是微有酝酿,他便双目陡睁地,抖起了身子,鼓起了法力,震去了覆盖了近一半身躯的晶白冰棱。
随后须臾,神识复又一动,他便在腰间的储物袋中,迅速找到了一颗油结子,尝试性地隔空施展起了映虚易真神光,炼化起了其中的药力。
好在情急之下,倒也猜之无误,乃至是还因此忽生了一抹欣喜,与那丛生于心的惶急焦迫,一瞬对撞,便也就令他飞快地平静了下来,避过了心神的后续激荡。故而一番全力以赴的调元运气,堪堪三息光景,他便将其尽数炼作了真元,大约补足了自身的两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