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说不通!
因为能进雾海者,至少是练气中期,更遑论是在北山,非后期不敢入。
即便倘若真是三个练气中期,配合之下,对付一只重伤的狼,难道又还会选择兵分三路不成?
所以——
只可能是一个人!
这般指东打西,窜南跃北,只是为了故布疑阵!
几道思虑一一闪过,感受到尾后近在咫尺的锋锐劲气,复又望了望前方,那不过一丈多远的储物袋,它那一双疲惫漫溢的黄瞳之中,登时便有极狞恶的光芒,陡然沁了出来。
恼!
恨!
戾!
于是嘴角微微颤抖着,蓦地一扩,当即便是一声愤怒满怀的低吼,有如闷雷炸响!
残余的妖元猝尔一动,伴那灵气成旋而涌,其身方圆一尺之地,便突兀之极地,起了一阵月白色的狂风涡漩,犹一倒扣的海碗般,即时罩住了它的身子。
而风色清澄,始一成型,其内便有密密麻麻的白色亮芒,不断地闪现了出来,飞快地绕其旋转了起来,越转越快,越聚越多,转瞬势巨,便是一场迅悍惊魂的暴风雪!
虐雪眨眼即成,于是第一根庚金锐刺,便也就如期而至,气势汹汹地袭了过来,仿若飞鱼入水一般,倏地扎了进去。
然则——
其进势虽猛,但那推行之速,却是极为缓慢,乃至是缓慢得令人发指!
观那慢吞吞的模样,就好像飞鱼跃入的地方,不是碧海蓝水,而是瀚海枯沙一般。不仅是阻力极大,而且还在不断被那魔鬼似的枯沙,吸取着身体里的水分,以致不过片刻,居然就化为了干尸,失去了所有的劲力,被那滚滚而动的黄沙,吞噬了个干干净净。
金刺千锋符所凝出的庚金锐刺,继突破风罩之后,竟然是在被一片片看似脆弱轻薄的白雪,硬生生地消磨与削损!
甚至是一息已过,突破进去的近百根庚金锐刺,居然离那狼身,还足有九寸之远!
好在云山此刻,趁着这头鼓雪白狼,先前迟疑惊愕的时间、而后施展风雪之罩的时间,以及刚才金刺强攻入罩的那一息,也已临至了此狼右后方的一丈之地。
见得风雪如幕,若金汤而身固,其人之双眉,当即便猛地一皱。
但是目光稍稍凝了一瞬,他便又是蓦然一声冷哼,即刻斩去了心头的畏葸。
神识一动,随飞在侧的赤焰火鸟,就忽地一声啼鸣,双翅一扇地,扑向了那个被金刺穿凿出的洞口,如一啄木鸟般,攀附其上,喙击如弦颤,依靠庞大而炽烈的炎元热力,一步一步地扩展起了洞口的径宽。
而他自己,则是左臂背负于后,右臂向左猛地一摆,复又一挥,腕口下旋,将那金纹木刀的刀锋,送到了金刺轨迹之上的半寸之地,对准了此獠血肉模糊的尾部,携锋带锐地横劈了过去。
其式一时之狂猛,竟好似破冰分海的龙舰巨舟一般,直欲将这白莹莹的一团风雪,从尾至头,残暴无俦地砍成两半。
然而另一方——
那罩下妖狼感应至此,其面容一戾过后,那狰狞大张的狼嘴,却是骤地闭合了起来。且同一时刻,其幽幽黄瞳之中,更是遽然闪现出了黑红如血,却又诡谲似魅的光芒。
之后弹指,它便仿佛是乍然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一般,颤立的两只前足,突地一趴,本就微垂的头颅,则更是狠狠地往地面扣落了下去,甚至紧随其后,那双耀色黑红的狞眸,也是倏而阖了起来,寂虚了一切生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