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晔给阮倾颜安排的住处,竟是那日的射月阁,原来,穿过小溪绿柳,是另一番天地,三层的精致楼阁,雕梁画柱,却并不显巍峨,只如写意的山水,淡雅深远,门前也只种了两排简单的草木,唯一显眼的,便是院里的一株玉兰,清香淡雅,遗世独立。
显然,这里屋子的主人也曾是个颇有诗意之人。
云晔引着阮倾颜进到院子,还没来得及进屋,就听见脚步声风风火火地想起,还伴着有些微恼的女声,似在对身边的人埋怨:“我睡过头了你怎么都不叫醒我啊,花妖姐姐都已经到了,也没人来告诉我,你们真是的……”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门前的众人回头,就看见一袭紫色裙装的独孤棂快步走进院子,身后还跟着一个丫鬟。独孤棂似乎特别偏爱紫色,不论男装女装都是紫色,淡紫、深紫一应俱全。今日独孤棂穿的是长裙,和昨日刚刚及膝的短裙相比,显得中规中距了不少,显然是匆忙梳洗,长发虽挽了髻,却并未多加修饰,甚至略显松散,纤腰素裹,云鬓轻摇,别有一番韵味。
“棂儿,这么急急忙忙是作甚?不要在客人面前失了礼数。”公子云晔无奈轻笑,明明是责怪的话,却听不出任何怪罪的语气。独孤棂斜了云晔一眼,嗔道:“还不是你害得,明明说好了,我要一起迎接花妖姐姐的,你怎么不打发丫鬟来叫我,害我一觉睡到太阳晒屁股还不自知。”
独孤棂说话并没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气质,旁边的丫鬟都忍不住掩唇轻笑,云晔似见怪不怪了,只是宠溺地笑笑:“我还不是见某人睡着了都一脸笑意,怕惊了你的美梦,才没有叫醒你。”
独孤棂想起早上做的梦,脸突然红得通透,转过头去,不敢看云晔,“反正就是师兄你的错,还反过来赖我,我不和你说了。”转向阮倾颜,立即笑逐颜开:“花妖姐姐,我有事和你说,那天你走的太匆忙了,我都没来及和你说说话,我……”
云晔在旁边咳嗽一声,正色道;“棂儿,你的花妖姐姐又不会跑,不急在这一时半刻,你还是先回去好好梳洗一下,你看你,发髻倾斜,衣冠不整,你还是先回房好好梳妆再来也不迟。”
独孤棂却是不依,直接亲密地挽着阮倾颜的手臂,笑道:“姐姐,我们不理他,我师兄这个人,从来都是要求别人中规中距,自己却不知收敛,四处拈花惹草,不是什么好人。”
“棂儿,”云晔的表情有了一丝僵硬,原来在她独孤棂眼里,他一直是这样不堪的人,“你这个样子到处乱跑,若是被独孤伯伯知道了,免不得训诫一番,你还是先回房梳洗吧。阮姑娘还没用过早餐,等下你再来一起吃饭。”
独孤棂似乎很惧怕独孤云天,悻悻地看了云晔一眼,不甘心地对阮倾颜说:“花妖姐姐,那我们一会再见。”这才跟着侍女出了院子。
阮倾颜目送独孤棂离开,不知道这个出身蜀山的女子为什么对她这样一个花妖如此上心。刚刚云晔和独孤棂的行为,完全没有拿她当外人,言谈举止都如在熟稔面前一般随意,那种洒脱随意却不像装出来的,阮倾颜越加迷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