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灵脑海中只有这一句话,这是琅邪对她说的,她能够记住琅邪说的每句话,一来是琅邪从来就不是絮叨的人,二来她的世界中只有这个主子才是真实的存在,再就是这句是极少数几句琅邪跟她说了两遍的话,所以荀灵记忆深刻。
“荀灵,你记住,出来混,再通天的人物,总有一天也要还的。”
琅邪轻轻掰开荀灵的手,语气平静,这句对荀灵说的话似乎有点莫名其妙,让独孤伊人有点云里雾里不知所然,荀灵听到这句话后,僵硬的身体松懈下来,低下头。
对此,颠覆荀灵全部生活的那个罪魁祸首却一脸若无其事,很悠闲地品尝普洱茶,对他来说,太多太多的小人物对他咬牙切齿,也有太多太多的虾米角色恨不得跪下来给他舔脚趾头,他如果一个一个计较过去,可能早就因为操劳过度而英年早逝了。
“白阳铉,这个保镖可比赵师道身边的那两个还要牛逼烘烘,说说看,这家伙在中南海排第几?”琅邪笑道,瞥了眼依旧站在门口的男人,这异常雄健的男人此刻竟然闭目养神起来。
“他啊?天字号。”白阳铉撇了撇嘴模棱两可道。
“如果不是他,以你的行事作风,我想你这些年恐怕死了几十次了吧。”琅邪冷笑道。
“想我死的还真不少,可每个人见到我,还不是得满脸带笑,这人生,还真是狗娘养的幽默。琅邪,小心到时候生活也幽默你一把。”白阳铉笑容有点灿烂,普洱茶喝了大半杯,便放下茶杯,他便不再碰杯,喝茶讲究的是七分满,但白阳铉倒好,倒了个十分满,喝掉七分,却留下三分满,不得不说这位北方太子习惯剑走偏锋。
“我有个建议,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兴趣听。”独孤伊人在一旁轻声道。
琅邪和白阳铉很默契地低下头,琅邪是喝茶,而白阳铉则是摩挲大拇指上的翡翠扳指,很一致地保持了沉默。
吉四爷下意识坐直身体,原本伛偻的苍老躯干顿时有了种老骥伏枥的精神气。
“很小我就明白一个道理,只要是势均力敌的对手,酣战一场也好,持久战也罢,都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我知道你们聪明的中国人有个‘不患寡而患不均’的奇怪缺陷,但你们作为新一代南北方的两个代表人物,共赢,这个词汇不陌生吧?”独孤伊人似乎对这壶绝品的普洱茶兴趣不大,喝了一杯便不再贪杯,睁开眼眸,虽然看不见事物,却依然画龙点睛般让整张脸庞灵动起来。
琅邪咽下一口茶,漆黑的狭长眸子中闪烁不定。
白阳铉则像个满清遗老那样抚摸着翡翠扳指,宛若老僧入定。
“共赢。”
独孤伊人将关键词汇拿出来,见两人仍然没反应,也不急躁,笑道:“中国的南北方资源都极其丰富,如果你们能够联手,我想对你们,对中国,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好事。当然,这是我一厢情愿的提议,嗯,仅仅是仅供参考的提议。”
“英国人,似乎最喜欢也最擅长谈判。呵呵,大不列颠合众国,很早依赖这就是一个喜欢对欧洲诸国平衡术的国度。”琅邪笑道。
独孤伊人面对琅邪含沙射影的评论并不恼羞成怒。
随之而来是冷场带来的继续沉默。
良久,白阳铉和琅邪几乎是同时开口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独孤伊人释然,不禁苦笑。
白阳铉临走的时候,跟琅邪讲了句似乎不痛不痒的话,“代我向杨阿姨贺个喜,虽然没有浙江那么诗意轻松,天津总体上来说是个不错的地方,机遇很大,自然,风险也不小。”
随后独孤伊人也离开天上人间,包厢只剩下琅邪和荀灵。
继续喝茶的琅邪见荀灵似乎很好奇白阳铉的最后那句话,却又不敢问他,琅邪笑道:“恐怕我妈没机会去浙江了,估摸着已经初步内定为被调往天津,北京是这小子的底盘,消息还真灵通。”
“天津离北京那么近。”荀灵小心翼翼道。
“他有他的张良计,我有我的过墙梯,怕什么,我妈能应付,或者说,我们杨家能应付。”
琅邪意味深长道,眯起眼睛,浮起一抹阴鸷,冷笑中充满了不屑,“白阳铉啊白阳铉,但将冷眼观螃蟹,看你横行到几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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