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琉璃凤染要将第二只鸡腿也夹走的时候,对面的人不干了,直接将那银筷一丢,倒在榻上撒起泼来?
“夜天!你这个逆徒!连口鸡都舍不得让为师吃!恶毒啊恶毒!”
江素昔这才恍然大悟,这白发童颜的男人竟然是琉璃凤染和夜月的师父,百岁老人天机子!
天机子这么滑稽的一闹,琉璃凤染就笑了,真正轻松愉快的笑了,将那白玉盘往前一推:“来来来,给你吃,给你吃,撑死你!”
一听有的吃了,天机子一跃而起,筷子也不拿,好似生怕琉璃凤染后悔了似的,将整个盘子抱在怀里,直接拿手扯鸡肉吃。
江素昔移步过来,好笑的望着天机子,她真是没有想到,传说中神圣不可亵渎的天机子,会是如此模样。
天机子见江素昔盯着他,以为江素昔想要他盘子里的醉鸡,很是做了一番思想挣扎,然后小小的扯下一块鸡肉,递给江素昔,闷闷的道:“若是我这逆徒,我是定然不会给的,咱们初次见面,给你,吃吧!”
江素昔再次哑然失笑:“前辈,这个,您请,您请。”
伸到江素昔面前的手马上缩回,鸡肉入嘴,天机子一边咀嚼着一边含糊不清的道:“美丽的小丫头,果然比我的逆徒懂事的多。”
酒足饭饱之后,天机子懒懒的靠着塌边的柱子,眼睛里明明暗暗的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说吧,找为师,何事?
你下山的那天,咱可就说好了的,你谋你的天下事,我过我的好日子,有事没事都不得来打扰我。”
这时的天机子,整个人都好似笼在一层薄雾之中,高深莫测的模样,与方才已截然不同。
“师父,魄殇之毒,除了您,这世上,无人可解!”琉璃凤染端正坐了身子,不轻不重的开口:“徒儿此番此番打扰师父,也是不得已,夜月试过了,只能压制,无法清除!”
“魄殇?”天机子的身子一震,面色沉了下来,问:“谁中的了毒?”
琉璃凤染伸出手,将距离他一臂之远的江素昔拉的近了些,吐出一个清晰的字:“她!”
“谁下的毒?”天机子又问。
“我。”感受到江素昔的不安,琉璃凤染抓紧了她的手,再吐出一个字。
若是连这么明显的话都听不懂,江素昔就真的是傻子了,她瞪圆了眼睛,偏过头死死的盯着琉璃凤染的侧脸,想从这个男人的脸上瞧出点什么来。
琉璃凤染,他做了什么?
他给她下了毒!连神医夜月都解不了的毒!他是何时将这毒下到她的身上的?又是为何要毒害她?
更奇怪的是,以他琉璃凤染这说一不二的性子,既然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毒下到了她的身上,却又为何大大方方的承认是自己下的手,还违了师命来……他来找天机子,是想让天机子帮她解毒的吧?
琉璃凤染的脸上瞧不出一点情绪,江素昔便又将视线投给了天机子。
天机子恰好也将探究的视线朝她投过来,二人的视线在半空中相遇,江素昔的呼吸一窒,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低垂了眼皮,聪明的闭嘴。
江素昔心想,琉璃凤染既然直言不讳的说了这件事情,那么他肯定也想到了自己会有这些疑问,若是他愿意解释,也省了她开口问,若是他不想解释,她就是问了他也不会告诉她。
手腕上倏地一凉,江素昔条件反射的握紧了拳头,低头去看,便见得一根细细的半透明的丝正缠绕在她的腕上,这细丝的另一端,捏在天机子的手上。
江素昔马上明白,天机子,这是在给她号脉。
不过十几秒的时间,天机子将细丝收了回去,不冷不热的道:“你下手还不算太重。”
“那就拜托师父了。”琉璃凤染的眼睛比方才亮闪了一些,嘴角上扬,看起来很高兴。
“真是魄殇,”天机子也不说答应救还是不答应救,淡淡的开口:“你是将这小丫头当了颗棋子,打算废了就毁弃,才在她身上下了魄殇之毒的吧。那么,你现在是悔了?不想她死了?
你的性子凉薄,素来瞧不起这红尘情爱,却又是为何舍不下这一个平凡的小丫头了?为师这是该为你喜呢,还是为你悲?
你该知道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为师没有逼迫于你,这天下分割了这么多年,也是时候一统了……成大事者,如何能有了羁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