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弟啊,你这可算是贵步了。听说你忙的很,轻易不出门啊。今天怎么又空来我这里转悠。来呀,给信王爷看茶。”。皇后一面吩咐,一面很随和的说,“五弟,这是家里,你不必拘礼,随便坐就是。”。
朱由检也很是随便,他跟旁边的一个宫女喊道,“没听娘娘说了让我随便坐吗。你们这里都一个个木头似的戳着,这是打算让我坐在哪里呢?”。
那宫女这才恍然大悟般搬来一个绣墩,让信王坐下。
张皇后仔细打量着朱由检,都说五弟一直是不修边幅的,今天还是打扮的挺利索的。至少应该是洗了脸梳了头才出来的。信王已经十六岁了,长的高高瘦瘦,一表人才。面如冠玉,唇若涂脂,一米七六左右的个子,一双有神的眼睛时刻射出令人不得小视的光芒。今天信王穿的是朝服,一身蟒袍合体大方,配着九龙冠,碧玉带。皇后心说这是怎么了,今天五弟要去相亲呢,这么齐整。
信王打破了沉默,“嫂子,您也别猜了,我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既然来了,就有事情要求嫂子了。”。
“五弟太客气了,让嫂子猜猜是什么事情,想必是看到了哪家的大家闺秀,想要娶为王妃,来请嫂子说合吧。没问题,这就是你一句话的事情。要说五弟是大了,是该成个家了。以后也别这么懒了。出来帮你皇兄打理一下朝政才好。”皇后还是自顾自的絮叨着。
信王的眼睛环视了四周,看看周围的宫人和太监,欲言又止。皇后会意了。轻轻笑道,“五弟也是多虑了,要是嫂子我没有几个体己的心腹之人,还能进宫六年余还平安无事吗。你放心就是。我的宫里,没有客魏的坐探。”。
说到这一层了,也就没什么好遮掩的了。朱由检再次跪下,摘掉自己的王冠,磕头不止,泪流满面,正色道:“皇后娘娘,信王朱由检,替天下苍生,求您来了!”。
看到弟弟这个样子,皇后心中也不由得一阵心疼,先帝驾前子嗣绵薄,也就有这么两个儿子。天启只有这一个骨肉至亲的弟弟。朱由校和朱由检相差七岁。张嫣也很疼这个弟弟。她也顾不得什么礼数不礼数了,一把把朱由检拉起来,扶他到绣墩上坐下。
“五弟,不是嫂子不疼你。既然你提到了天下苍生,必然是朝廷中的大事。高皇帝开国之初就立下铁牌,后宫干政,立斩无赦。嫂子怎么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呢?”。皇后很是为难,但又不得不这样说。
“嫂子您这样说,就让弟弟我无地自容了。我不是要您干政,我是想求您救百姓,救大明江山于倒悬之急啊。高皇帝的遗训我自然知道,但是魏忠贤难道不是宦官,他凭什么把持朝政,九卿称晚辈,宰相作私衙。如今您知道吗,他已经太出格了。您知道吗,朝廷已经派出了十几任的辽东经略,开始现在整个辽东都没有了,还要经略些什么,辽东巡抚袁崇焕在宁远打了个大胜仗,魏忠贤容不下他,把他挤兑回了东莞老家。继任的高第把他收复的土地都放弃了。现在我们大明在辽东,只剩下山海关了,山海关一破,京城就会无险可守。岌岌可危了!!我是先帝爷的儿子,高皇帝的子孙,此刻,我不能再明哲保身,不能再糊涂了。”。朱由检已经哽咽得说不出来。
张皇后心中一震,她虽然在后宫呆着,却也不是不闻窗外事的。对于朝中和边疆的形式,她甚至比一些只懂子曰诗云的大臣更清楚。
“五弟,你是说山海关丢掉了吗!”。她直视着朱由检,不想在他口中听到一个否定的回答。
“还没有,不过,就要快了!山海关新任监军太监魏全孝, 是魏忠贤的义子,到任以来,颠倒黑白。诬陷守城有功的山海关总兵刘鸿,我已经听说,皇上把刘鸿定了斩决,缇骑已经出了京城。此时也怕是来不及了,我是来求嫂子劝皇上收回成命,莫要自毁长城啊!”。信王很激动,这次,他是真的激动。
皇后也正色起来,她很清楚皇帝做了一个多么愚蠢的决定。“五弟,你先回去吧,东厂的人发现你来这里的话,魏忠贤会怀疑你的。你放心,这事你跟嫂子说了,嫂子就一定管。”。
朱由检不再说什么,起身跪下,又给嫂子磕了一个头,默默的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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