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拉却脸色大变,焦急地叫道:“不要烧我的蛊虫!”
在南疆,一名蛊师最宝贵的,就是她那一罐子蛊虫,这是她一生的心血,如果这些蛊虫被烧了,她一辈子的心血都毁了。
蛊虫在,人在;蛊虫亡,人亡。
这一罐子蛊虫,比她的性命还重要!
青离看着朵拉激烈的反应,愣了愣,随即一把夺过她装蛊虫的竹管,恶狠狠道:“那你说不说?”
她握住竹管的那只手,正是她划破掌心的手,伤口的鲜血还在向外渗着。
竹筒中的蛊虫嗅到危险的气息,如困兽般凄厉地鸣叫着,整个竹筒嗡嗡震动。
朵拉心痛万分,不忍再看,闭紧双眼,咬着牙将脸撇过去。
青离气急败坏,简直就要急得跳脚。
“去取一个火盆来。”慕容彻淡淡地吩咐宫人。
宫人很快搬来一个巨大的火盆,里面装满了煤炭,火焰熊熊燃烧着,将炭块烧得通红。
慕容彻不动声色地接过竹筒,甩手就要往火盆里扔。
朵拉猛的张开双眼。
“不要!”
慕容彻动作一顿,回眸冷冷地瞥着她,道:“那你说不说?”
“我,我……”
朵拉内心剧烈挣扎着,一会儿是身为南疆女子的气节,一会儿是师父对自己的谆谆教诲,一会儿又是自己十几年如一日辛苦炼蛊的场景……
无数的画面交织在一起,从她脑海中飞速闪过,几乎头痛欲裂。
“还是不说?”
慕容彻残酷地冷笑一声,甩手就将竹筒丢进了熊熊燃烧的炭火。
竹筒在火焰中噼里啪啦地燃烧着。
蛊虫发出凄厉尖锐的鸣叫声。
“不,不要!”朵拉凄厉地尖叫一声,睚眦欲裂,几乎疯狂,“不要烧,不要烧我的蛊虫!我说,我都说!”
慕容彻掌风一扫,竹筒便从火盆里飞了出来,在白玉石板铺就的地面上滚了几圈,火焰渐渐熄灭。
碧绿的竹筒被烧得炭黑,好在里面的蛊虫没事。
朵拉双眼瞪得大大的,碧眸中瞬间涌出泪水,她不顾脖颈上架着的匕首,一路爬行到竹筒旁,将竹筒抱在怀里,放声大哭。
这一罐子蛊虫都是她的毕生心血,所有的蛊虫都是她不分昼夜废寝忘食地精心培育出来的,就相当于她的孩子。
她又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孩子被烧死?
慕容彻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冷冷道:“说吧,南疆将你送进皇宫,又给朕下蛊,究竟有什么目的?”
朵拉狼狈地躺在地上,怀抱着自己的竹管,仿佛失去了全身的力气。
“安王与我的师父朱雀长老约定,如果师父能助他登上皇位,他就把靠近南疆的云州、平州割让给南疆,权作谢礼。”
慕容彻低眉思忖片刻,道:“那你们打算用什么方法助慕容麟登上皇位?”
“安王与我师父商定好计策,打算就在今晚动手。”朵拉木然道,“今晚我侍寝之后,会趁你熟睡之时,给你种下木偶蛊,然后控制你的一举一动,让你写下传位于安王的诏书。明天破晓时分,安王会带领王府侍卫进宫,将宫门控制住,然后在明日早朝时,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宣读让位诏书。”
慕容彻没有说话,皱着眉,凝神沉思。
青离想起夏侯泽也在上京,问道:“那夏侯泽呢?东夏在这场阴谋中,又扮演什么角色?”
朵拉道:“安王害怕即使登上了皇位也难以服众,何况,外面还有蔡丞相作乱,他怕自己镇不住。所以,他与东夏国君约定,等他登上皇位后,东夏出兵帮他平定叛乱,他将蕲州、郑州割让给东夏。”
慕容彻听了,勾唇冷笑,道:“他想要让东夏出兵帮他平定战乱?只怕是引狼入室吧!”
青离心头一片寒凉。
慕容麟为了登上皇位,竟然要将西晋的四座城池割让给邻国?
先祖抛头颅洒热血,浴血奋战,拼死搏杀,才打下西晋这二十座城池,他为了登上皇位,竟然要将先祖的基业拱手让人?
这么多年来,为了守卫边疆,多少将士的白骨堆积如山?
他竟然要将边疆城池拱手送人!?
青离全身气血涌动,几乎沸腾。
她知道慕容麟已经被野心蒙蔽,心智糊涂,却没想到,他会疯狂到如此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