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中旬时,青离回到了上京城。
这次御驾亲征出师大捷,上京城的老百姓都十分兴奋,乡亲们围在路旁夹道欢迎,将皇宫南面的丹凤街堵了个水泄不通。
蔡府却一片愁云惨淡,蔡夫人数次哭晕了过去,就连素来稳重的蔡相也是老泪纵横。
他得意了一世,哪料到会老来丧子?他就蔡明这一个儿子啊,竟就这样战死沙场了!那他这些年求的功名利禄都是为了什么呀?
栖凤宫中,蔡金枝也是哭得一塌糊涂,哥哥虽然为人木讷,却是一向疼爱她的。
惠妃的话又在耳边响起,“皇上之所以封娘娘为皇贵妃,是看在蔡丞相和护国大将军的功劳上,如今,蔡家已是满门荣耀,权势极盛。花一旦开得最盛,就是衰败的开始了……”
蔡金枝当时不信,现在却开始怀疑。
难道,哥哥战死沙场,就是蔡家衰败的第一步吗?
可皇上之所以封她为皇贵妃,就是因为蔡家门庭煊赫。万一,蔡家真的败了,那她还怎么在宫里活下去?
从前,她因为自己是蔡家的女儿,又自负美貌,自认为可以博得皇上的宠爱,一直冲动跋扈,在宫里横着走。
如今,她在宫里吃了这么多大亏,才知道曾经的自己,是多么的愚蠢!
皇上不喜欢自己,惠妃心机深沉,还有萧太后那个老虔婆,对自己百般折磨,她自以为在宫中风头无两,却不知自己早已生活在夹缝中。
她必须要生个孩子,稳固自己在宫中的地位。
“奶娘,为我梳妆,今天皇上就要回宫了。”
萧太后知道今天青离会回来,大清早就守在宫门外等待,远远的看到一道浅碧色的身影跳下马车,萧太后激动得不能自已。
“我的儿啊……”萧太后紧紧抱住青离,泪珠滚滚,“母后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这不是回来了吗?”青离也落下泪来。
萧太后扶着青离,道:“让母后看看,胖了还是瘦了?”仔细看了一会儿,又开始抹泪,“瘦了,天见可怜的,定是路上吃了不少苦!”
“哪有?母后你看,我又长高了呢!”青离笑嘻嘻道,“几个月不见,母后看着也变年轻了!”
“贫嘴的丫头,尽会哄母后开心!”
母女两个一边说笑一边往回走,青离在萧太后身边蹦蹦跳跳的,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慕容彻远远看着,心头黯然,回宫后,他就不能时时见到她了。
大明宫洒扫得干干净净,夕月领着众宫女等在宫门前,迎接皇帝陛下的归来。
慕容彻刚坐下一盏茶的功夫,就有人禀报,东夏送来国书一封,上书六个字:
求娶静安公主。
“夏侯泽!”慕容彻砰地一声,把国书拍在案上。
这个夏侯泽,究竟想做什么?是真心喜欢他的青离,还是没事找茬,纯粹想激怒他?
一个时辰后,诸葛玄进宫觐见。
慕容彻问了他一些朝中之事,事事都打理得井井有序,有条不紊,引得慕容彻感叹道:“先生不当国之太宰,实在是太浪费了。”
诸葛玄谦虚了一番,才斟酌着问:“蔡将军之事……”
“你怀疑是朕动的手脚?”慕容彻的目光冷然犀利,“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先生是在担心朕容不下功臣吗?”
“老臣不敢。”
“朕虽然厌恶蔡相,却知道蔡明对朕忠心耿耿。这场战役实在凶险,蔡明性情耿直,又冲动鲁莽,才遭此大难。就连朕,都差点战死沙场。”说起蔡明之死,慕容彻不免叹息。
诸葛玄大吃一惊,忙问:“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朕被下了毒,封住了内力,所以在战场上不慎中了一箭,所幸有惊无险。”慕容彻忽然皱起眉头,“把静安公主送去东夏和亲,是怎么回事?”
“这件事是萧太后做主,静安公主自己也是同意的。”诸葛玄狡猾地撇清关系,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这次,东夏又送来一封国书,还是要求娶静安公主,先生以为该如何处理?”慕容彻将国书递给诸葛玄。
“文昌帝又不止静安公主一个女儿,皇上不如另选一位公主,和亲东夏,若能缓和两国关系,友好邦交,也是美事一桩。”
诸葛玄摇着羽毛扇,笑眯眯地把问题回抛给慕容彻。
另选一位公主?
西晋和东夏历来恶交,有哪位公主愿意去东夏和亲,除非脑袋生锈了!
消息传出后,还真有位脑袋生锈的公主,第二天跪在大明宫前,自请和亲东夏。
众人都颇为吃惊。
青离也借口去看热闹,跑去了大明宫。
“你真的愿意去东夏和亲?”慕容彻第n次不确定的问。
“青如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