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墨染见“冷傲”依旧不说话,她不由有些恼羞成怒,自己好歹也是第一次开口向别人解释什么,而且还是就留不留他过夜这种令人面红耳赤的问题,可他竟然还不开口说话,这件事难道就那么让他窝火么?还是,他真的没存好心,结果被自己回绝了之后觉得太丢脸了,所以就一直躲起来?
想至此,怀墨染的一张脸变得铁青,她在心底忍不住啐道:“太龌龊了!果然天下乌鸦一般黑啊!”
可是这个念头还没想完,身后传来的声音,便让她立时如临大敌。
“墨染,是我。”百里邺恒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因为他怕自己接下来会听到的话,让他根本无法接受。
怀墨染整个身体都微微一僵,而红粉白显然也没有想到会是这个自己最讨厌的男人找了过来,它歪着脖子好奇的望着面色瞬间变得惨灰的怀墨染,抓着她的玉手“啾啾啾啾”叫起来。
怀墨染因为红粉白的叫声,而恢复了原本的清明。
她慢条斯理的将红粉白身上的最后一颗纽扣给扣上,而后缓缓偏过侧脸,此时她若芙蓉般娇艳的容颜上,眼眸低垂,漫不经心的望着地面,淡淡开口道:“哟,我的前夫,你今儿个怎么有时间过来?”她的心里却在考虑着冷傲说过的话,冷傲明明说过这里除了他没人知道,可是为什么百里邺恒会来到这里?想至此,她的心情莫名便变得奇差无比。
百里邺恒听到“前夫”两个字时,面色不由露出几分颓败,他垮着脸,淡淡道:“休书我还没有同意……”
“切!那有什么同意不同意的?百里邺恒,你们这儿的规矩不是只要写了休书,那就只有接受的份么?”怀墨染秀眉轻蹙,起身,缓缓转身,望着面前的人道。
可是当她看清来人的模样时,不由微微一愣。因为眼前的哪里是那个意气风发,英姿非凡的百里邺恒?只见他一脸胡渣,眼圈深陷,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望着她的眸光中满满都是哀伤,像极了一只被强上了的狼在一夜醒来之后露出的可怜表情。
怀墨染抿了抿唇,强忍住险些脱口而出的那句关心,冷冷的质问道:“怎么?莫非是你们府上又死了哪个如花似玉的夫人,把你伤心成这幅模样了?”
百里邺恒听得出她语气中的讥讽,可是她也说对了,遂他有些无奈的扬扬眉,自嘲般的笑了笑,咬牙道:“你说的不错,素雪死了。”说话间,他的目光一转不转的盯着怀墨染,缓缓吐出两个字来:“是自缢。”
怀墨染微微一愣,她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当真一语中的,只是一想到素雪那副恨不能将她拆骨吃肉,和眼底掩饰不住的得意的模样,她忍不住大笑三声,一手将胸前无法甩至脑后,淡淡道:“得了吧,她好不容易赶走了我这眼中钉,怎么可能会自缢呢?是你百里邺恒没用,连一个女人都护不了。”
百里邺恒心中一痛,他望着此时满面嘲讽的怀墨染,突然便有些怀疑,难道木已成舟,她对自己已经没有一分流连了么?否则她怎么会云淡风轻的说出这些刁钻刻薄的话来?
想至此,他有些颓败的垂下眼帘,沉默不语。
当他的目光从怀墨染身上移走的那一刻,她面上那得意洋洋的嘲讽神情立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失落与失望。
难道他真的那么爱南宫潇?桃夭之死,他应该查的差不多了,素雪之死,他难道就没有一分怀疑么?
想至此,怀墨染的眼底闪过一抹凉意,她冷哼一声,讥诮道:“如果你是来我这里缅怀故人的,我劝你赶快滚远点,否则我一定让你和那女人做一对鬼鸳鸯!”
百里邺恒原本低落的心情,却因着怀墨染这不冷不热的一句,而带了几分欢呼雀跃。他抬眸,眼眸中的黯淡消失全无,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比阳光还要耀眼的流光。
怀墨染本想气气他,不成想此时他却露出一副很开心的神情,这令她瞬间不满,她不由蹙起秀眉,冷声道:“滚,本姑娘看着你碍眼!”
反正他多呆在这里一刻,她的心里便会难受一分,她更怕自己会控制不住,扑到他的怀里,很没出息的说一句“我很想你”,遂她迫不及待的下了逐客令。
可是,好不容易看到希望的百里邺恒,却露出一副甘之如饴的模样,他微微挑起那双光华潋滟的凤眸,戏谑道:“娘子,你是吃醋了么?”
怀墨染望着缓缓靠近她的百里邺恒,一颗心竟然因为他此时那邪魅的笑意而生生漏跳了一拍,暗骂一句自己是个花痴后,她别过脸去,同时冷声喝道:“站住,不要靠近我,我嫌脏!”
“墨染……”感受到怀墨染对自己还有那么一分在乎之后,百里邺恒立时发挥出自己那无人能敌的厚脸皮,竟然开始睁大眼睛撒起娇来,“墨染,为夫千辛万苦来找你的呢。”
“啾啾啾啾!”这时,红粉白强忍住想吐的冲动,跳起来指着百里邺恒的脸便是一通乱叫。
百里邺恒自然知道这小家伙没有好话,他却浑然不在意的瞥了它一眼,而后继续笑眯眯的走近怀墨染道:“娘子嫌脏,为夫便好好洗洗,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