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情形,王子乔不禁又回想起月圆节那夜,亚当峰所发生的情形。当时,阳教主与释迦牟尼双双受伤,王子乔扶着他坐下,却听他连声咳嗽:
“善哉,这几天,贫僧去了趟天竺,解决了一些尘事,却因此受到耽搁……以小施主的慧根,贫僧先前所使如意足,想必会有所感悟。”
“如意足,得于意愿集中贯注,得于心念集中贯注,得于元气集中贯注,得于思量集中贯注。”
“咱们也算有缘,现在贫僧便把‘唵嘛呢叭咪吽’,这六字咒的心法告诉你,唵,念此字时,要应于佛身、应于佛口、应于佛意……”
说完这些,大师又请求王子乔答应一事,“贫僧的堂兄提摩,他成天想着执掌僧团,修为虽高却佛心不够,无法服众,贫僧不得已才将他驱出佛门,并将僧团交给了阿难,咳咳……今后,还望小施主能帮阿难一把。”
看来,一定是僧众内部出现分化,不要说大师有过托付,就是没有,我也要帮阿难一把!王子乔拿定主意,再次凝神望去,场上络腮胡子一方,优势更加明显,对手的三人,只有招架之功,全无还手之力!
正是这时,又是一声惨叫,三人中的一人,扔掉禅杖,单膝跪地,右手捂住左肩,低头吐出几口鲜血,原来被对方拍中左肩。
“师弟,不要难过,师兄我这就送你去见佛陀!”对方并未住手,抡起禅杖,朝着受伤的僧人兜头砸下。
王子乔见受伤那人,修为只是结丹初期,根本就躲不过抡起的禅杖,再不搭救,必然会有死伤!随手抓起一颗砾石,通天第二式“舟行去不穷”,曲指弹了出去!
“当!”的一声,砾石正中禅杖,僧人拿捏不住,禅杖飞了出去,差点扫中身后仍在拼杀的同伙。
王子乔抓起一把砾石,如法炮制,将场上几人手中的禅杖全部击飞。
包括阿难在内,几个僧人都怔在当场,寻着砾石飞来的方向望去,只见沙堆上,不知何时屹立着一人,满头白发随风飞扬。
“善哉!你们都是同门兄弟,这么打打杀杀,成何体统?”王子乔哑着嗓子,低声喝斥,虽然声音不大,却震得场上几人耳朵嗡嗡作响。
阿难略一诧异,随即神情淡定自若。穷奇扇了扇翅膀,四肢在地上刨得碎石乱飞。
“你是什么人?在这里装神弄鬼?”络腮胡子见来人满脸是灰,既看不清相貌,也看不出修为,壮着胆子大声喝问。
“大海之水可饮尽,刹尘心念可数知,虚空可量风可系,无能说尽佛境界。”这段话,本是亚当峰上,释迦牟尼对阳教主和孔雀王所说,王子乔听了后,并未完全领悟其中的含义,此时说出来,不过是想震慑场上众人。
顿了顿,又道:“你们想得到‘如意足’的秘籍,难道没听说过,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当作如是观?”
“你、你什么意思?”络腮胡子越听越是心虚,难道来人竟是佛陀?
“打打杀杀,已是犯了忌讳,残杀同门,更是犯了大忌讳。罢了,我也不想深究,还不快走?”王子乔一拂袖子,目光如电一般,盯着络腮胡子。
“我们走!”络腮胡子打了一个寒颤,从刚才砾石击飞禅杖的力道来看,自己四人联手也不是人家的对手,早就萌生了退意。见王子乔下了逐客令,四人都是如释重负,拾起禅杖,手足并用,爬上山坡,然后头也不回地向东方飞去。
阿难从口袋里取出一个陶器小瓶,从中倒出几粒药丸,给受伤的两人服。然后冲坡上躬身一礼:“多谢施主相救!”
王子乔缓步走下沙丘,倒地的两名僧人,肩头受伤的并无大碍,胁下中招的,伤得较重,当即取出一颗明月悬珠,塞进他的口中。直起身,问道:“阿难师傅,不认识我了?”
阿难一愣,打量着王子乔,极力回忆在哪儿见过此人,半晌应道:“施主可是中土人氏?”
“不知道阿难师傅,可还认得这个?”王子乔挽起右手袖子,手腕上,用黄线穿着一颗菩提子。
这是那日在广陵,阿难与王子乔临别前,从手腕上褪下菩提子,“这菩提子正是我佛悟道的那棵树所生,现在赠与施主,希望能保佑施主此行平安。”
阿难自然一眼认出,合十道:“阿弥陀佛!原来是施主,真是幸会!不知你怎么会在这里?刚才那番话,想必见过我佛?”
“唉,一言难尽,有空再和你详谈。刚才的四人,是你的同门?”
“正是。”
王子乔想起释迦牟尼说过,月圆节之前去了趟天竺,解决一些尘事,问道:“我听大师说过,僧团现由你住持,你们既是同门,怎么会在这里自相残杀?”
“说起来,真是师门不幸。”阿难脸色凝重,向王子乔说出原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