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里斯蒂亚当时正盘踞在梅斯菲尔德西部的大片土地中,在多洛斯带领重病围剿他们的时期内,他们的成员数目非但没有降低,反而还有逐步上升的趋势。除了受益于多洛斯拙劣的军事才能以外,这或许与哈里斯教简单而粗暴的教义——当然,最原始的教义并不完全如此——关系密切。他们的哈里斯神许诺战死的人进入天堂,许诺最终取胜的人享受统治的乐趣。相比之下,在愚笨平民的眼中,同样注重来世的罗拉什教,或者诺提亚的各种教派已经显得毫无吸引力,更枉谈本就没什么好处可寻的多神教。显而易见,包括哈里斯与罗拉什教在内的世界性的宗教之所以能取得如此显赫的地位,与它们使信徒获利的思想密切相关。
哈里斯蒂亚的成员在安奎利塔斯有限的土地上做出的暴行完全不亚于巴巴罗人曾经在普莱比斯做过的事情。许多方面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除了以屠杀控制治下领土的百姓之外,他们四处发动恐怖袭击,范围遍及整个特朗西特斯。然而与此同时,他们却寡廉鲜耻地自称是一个和平的宗教,并认定自己做对了一切事情。这看似与格雷格三世时代的多神教徒,以及伊尼波鲁、格诺维法等教宗在位时期的罗拉什教徒十分相似,但他们显得更加不宽容和残忍。并且在整个哈里斯教的范围内,如是狂热与不协调的思想竟然大范围的得以存在至今,它仍然刺激着许多疯狂的人做出疯狂的行动。
在为数众多的残暴事件中,下面这件事尤其证明了哈里斯教徒,以及某些其他愚蠢宗教做出的恶劣行径。在当时的哈里斯蒂亚(这同样是他们自称的国家名),大批的多神教祭司和教徒被指认为巫师或巫女,因为他们曾经参加的“疯狂仪式”——很可能是指酒神巴克斯与欢愉之神莉拉的祭祀庆典——被迫害和被屠杀。按照哈里斯蒂亚成员的说法,在这些仪式中异教徒被魔鬼所驾驭,连续几个钟头以无法控制的疯狂热情手舞足蹈,有些时候当邪恶的力量在他们身上发挥魔力的时候,他们会脱得精光,赤身裸体。
然而在同样的土地和时间上,虔诚的哈里斯教徒会被哈里斯的神使附体,连续数小时以无法控制的疯狂的热情手舞足蹈,有些时候当哈里斯的力量与他们同在的时候,他们也会脱得精光,一丝不挂。
至于瓦伦丁尼安,他离开安奎利塔斯城以后,首先命令弗拉欧尔特斯带着一个军团的士兵围攻被哈里斯蒂亚士兵占领的艾克洛里亚城。然而弗拉欧尔特斯作战不力,于是他撤退到附近的营地里,等待着瓦伦丁尼安亲率大军赶到。不过在第二天,当敌人出来叫战的时候,弗拉欧尔特斯却推翻了自己前一天刚刚制定的计划,带着劣势的兵力向敌人发起进攻。这直接导致了他失去了三分之二的战士,军营被攻陷,大批物资财富被掳走。最重要的是,安提诺斯被敌人当做奴隶带走。为此十分震恐的弗拉欧尔特斯不断遣使到哈里斯蒂亚的军事长官阿萨尔哈东那里去,祈求对方释放安提诺斯,并且承诺赠予对方大笔赎金。为赎金数量打动的阿萨尔哈东在军队里四处搜寻安提诺斯的下落,结果在一个低级将官的营帐里发现了对方。当时安提诺斯因为自己讨人喜爱的长相,遭到士兵阉割,而且正准备送往后方的某个庄园里去做高级奴隶。结果,阿萨尔哈东把残缺不全的安提诺斯送了回去,可弗拉欧尔特斯却为此疏远了安提诺斯,并很快把他打发回城,让他自谋生路去了。
在那年的三月底,瓦伦丁尼安带着另外两个军团的士兵来到了艾克洛里亚城下,对城市发起了猛烈的攻击,并于一个月后攻克了这座城市。然而,瓦伦丁尼安不亚于萨赫利人的残酷迫害与屠杀行为引起了安奎利塔斯人的众怒,在人数仅剩下两万人的艾克洛里亚,最终只有不到一万人经过瓦伦丁尼安的遴选而存活下来,迁居到了他处。瓦伦丁尼安借口说,被杀害的人全部是为异教徒蛊惑的危险分子,“如果我们不首先动手,他们也会做同样的事情”。不过人民并未对瓦伦丁尼安给出的说法感到满足,尤其是活下来的一万名艾克洛里亚公民也相当愤怒地指责瓦伦丁尼安的时候,人们就更加觉得瓦伦丁尼安做错了事情。为此,阿伽同在城里到处宣传说,瓦伦丁尼安具有着残暴的天性,只要当他稳固了政权,所有的不利都将被发泄在公民们的身上,卡埃基、科塔、加布里埃尔这三名功勋卓著的伟大公民都是前车之鉴。
多洛斯自然十分高兴地看到眼前一切混乱的发生,他甚至悄悄接触包括阿伽同在内的反对派,准备利用对方的力量做出对瓦伦丁尼安不利的事情。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赠给了阿伽同整整一箱的黄金以示友好。但阿伽同当时仍然以为多洛斯与瓦伦丁尼安站在同一立场上,赠送黄金只是为了以受贿的罪名起诉自己,所以他不仅当场拒绝了多洛斯的礼物,同时还向公民大会建议彻查多洛斯的贪腐行为。
瓦伦丁尼安原本以为自己能在一年之内平息哈里斯蒂亚带来的动乱,可他也过分乐观地估计了自己的力量。除了哈里斯蒂亚的成员展现出的狂热教徒的顽固特征外,多年的安逸生活已然令瓦伦丁尼安手下那批精锐的士兵变得懈怠,而且他们的年龄普遍已经老了,不再具有年轻人的活力。即使是瓦伦丁尼安本人,似乎也由于年龄的增长而对许多判断产生了迟疑,比如说,当瓦伦丁尼安和他的士兵以绝对优势的兵力包围了五千名哈里斯蒂亚士兵的时候,瓦伦丁尼安坚信敌人附近山头上黑压压的东西是敌人的伏兵。为此,他没有派遣足够的侦察兵确认情况,白白放走了给以敌人重大打击的一个机会。
不过即使在这种情况下,在瓦伦丁尼安手下服役许多年的老兵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厌倦的情绪,他们仍然兢兢业业完成着指挥官给他们布置的一切。但另一个军团的新兵——实际上他们并不是新兵,只是刚刚到瓦伦丁尼安手底下服役的一批人——却不能掩饰自己的反感情绪,他们看到期待已久的和平已经邻近,自己却仍然在战场中送命,就不得不感到痛苦和愤恨。瓦伦丁尼安起初还只是通过言语上的劝诫警告口出怨言的士兵,但很快,战场上陷入僵局的瓦伦丁尼安不能忍受自己的权威受到挑战,他割掉了整个事件几位肇始者的舌头,用金属头的皮鞭抽打情节较轻的闹事者。事后,瓦伦丁尼安不允许军队中的医生为他们治疗,所以他们当中的很多人由于伤口感染或者失血过多去世。这件事情发生的时候已经到了995年的第十一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