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去病从来没有这么后悔过自己说的话,几句话一说,最坏且无谓的结果出现,不但司马冰心翻脸动手的小概率事件发生,还作梦都想不到,她一掌击伤自身来还情。
……这里是敌境,外头一堆兽人,就算要杀人,也不必先自伤吧?后头一票兽人围上来,要怎么办?硬杀出去等于找死,难道投降?不管怎么想,这都是蠢到极点的作为,正常人不会这样的。
……姓司马的倔驴,我真是猜不透你们啊……
瞬间闪过脑海的念头,无心打硬仗的温去病转身欲走,但脚步方起,温去病心念一动,停住不动。
……底下的气机变化,恐怕已经惊动兽人了,兽人正在聚集,就这么你追我跑,冲到上面,只会让事情提早破局。
只是这么一停步,寒气从四面八方蔓延过来,寒冰从地面生出,沾住温去病的双脚,更迅速将他下半身凝成一大块巨冰。
“好、好冻……”
温去病脸色苍白,猛打哆嗦,呵出来的每一口气,全都带着细冰,下半身的坚冰迅速往胸口蔓延,但还没等坚冰过胸口,一只玉掌悄然拍按在他脑门。
极寒冻气,串联天地线,只是一瞬,整个人被冻在一团大冰块里,司马冰心飘然降落,脚踏在已成冰面的地上,收劲散功,缓缓吁了口气,这口寒气呼出,先化白烟,再凝成一片一片的细雪。
“……对不起,不过……”司马冰心看了一眼巨冰,最后仍道:“对不起。”
两声致歉,司马冰心转过头,沿着阶梯,朝外头冲去。
自己在底下动静搞这么大,外头肯定整个被惊动,因此,当一下飙出阶梯,看到安德烈与一众武卫站在面前,司马冰心半点也不意外。
“……妳……”
安德烈惊疑不定,讶异于刚刚感受到的气机波动,第五级的高阶力量,在兽族不算什么,很多中阶的兽人都能越阶打出这力量,但刚才地底那一瞬间的冻气,却似乎连第六级的武者都无法承受,那到底……是什么力量?
司马冰心一语不发,冷看着对面的一众兽人,安德烈虽然没进一步动作,但那些兽人武卫把退路全部堵死,只待王子一声令下,马上就会一拥而上,出手也绝不会留情,一场硬仗难免。
而就算拿杀出去,自己也仍在兽族地盘,攻来的兽人将无穷无尽,自己是没可能逃出去的,这一下……可以说是死定了,但自己并不后悔。
……就像每个司马家人一样,只要是为了做该做的事而死,没有一个司马家人会后悔,就像……自己的哥哥那样……
心念流转,司马冰心看了一眼天空,跟着,眼神一厉,双拳紧握,预备动作,安德烈见状,眉头紧皱,却缓缓举起手,只要对面一有动作,就下令格杀。
气氛紧绷,一个声音忽然跑出来。
“哇!妳才先走一下,怎么气氛闹得这么惨烈?你们要大相杀吗?为啥?”
慢条斯理地“走”上来,温去病一手撑着拐杖,曲着一条腿,一拐一步,跳到司马冰心身边,老实不客气地一伸手,把目瞪口呆的小美女给搂住。
“你……你怎么……”
司马冰心眼睛瞪成了鱼珠子,对于早该被冻杀粉碎的人,大摇大摆地重现,一万一千个难以置信。
“哼!打得过瘾了吗?记得有欠有还啊,还有,怎么还不是妳选哪里就哪里,是我来选的!”
带着恶意的冷笑,温去病在冰山小美女的香臀上重拍一记,“啪”的一声亮响,全场皆闻。
本来惊呆的司马冰心,一下清醒过来,又羞又气,举手就想往他脑袋上劈下,但才刚一动,单脚站立的温去病身形不稳,反向她胸前压去,小美女大吃一惊,连忙伸手抵着他额头,怕身体再被他沾碰着。
双方这一番打闹,倒是让对面的兽人松了口气,原本以为出了什么意外,必须要立刻杀人灭口,中止计画,但看来只是夫妻口角,不是大事,虽说动静大了点,不过对方是奇人异士,手段不同,夫妻吵架动静大,也没什么……
“……原来是贤夫妇的私事,我们孟浪了。”
安德烈尴尬笑了笑,道:“时间已晚,就不多打扰,两位请歇息,如果有什么需要,通知小王便是。”
温去病拄杖撑地,笑道:“还真是有点事,王子,能不能替我夫人安排一下,她要洗澡!”
“哦……”
安德烈和兽人们的表情,一下都变得古怪,但又随即释然,觉得女人本来就会为了一些不可思议的问题发脾气,脾气还会闹得异常大……这样,整件事情都说得通了。
最后一分疑心也消去,安德烈对身边的武卫吩咐了一声,很快一名兽族女子来到司马冰心身边,拉着她的手走。
司马冰心回瞪温去病,压低声音,“我……我为什么要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