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意识就慢慢的开始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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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迷中,柳单尹看到了娘亲,看到了那时候她依偎的娘亲怀里,那么的温暖。
她看到了小时候的殷霆那样的盛气凌人,那时候他说以后我娶你。
她也看到了洛轩温和的对着她笑着,朝着她张狂手。
她还看到了一个纷嫩的孩子,好小,好小,小的看不到眼睛,看不到鼻子,只能看到他满身是血的坐在那里,他连声音都还发不出。
她想伸手去碰,她小心翼翼的伸手,然而手一碰就化成了血水,一滩殷红的血。
她的孩子就瞬间的消失不见了。
“莫公子,将军怎么样!为什么已经三天了,将军还没有醒。”妍儿急的双眼通红。
将军已经昏迷三天三夜了,孩子没有了,就连她的命都在生死线上挣扎。
莫言无声的叹息着,秀气的脸上挂着无奈和担忧:“嫂子的伤并不是要害,并没有生命危险,只是她根本没有生存的意志,她自己不愿意醒来!”
铃铛满脸泪水的看着柳单尹,手紧紧的抓着柳单尹的手。
“姐姐,你不是要带我去找我的身世的吗?你起来啊,我们还要一起回苍国找我的父母,你怎么可以一直睡着呢!”她拼命的说着,呢喃的嚷着。
“都怪我,都怪我和莫言答应殷霆哥哥去拿什么马鞭,要是我们没有离开,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怎么会这样!”她抱着柳单尹的手嚎啕大哭。
“妍儿,当时是什么情况,你细细的告诉我!”经过三天的医治,直到此时莫言才有片刻的空闲。
他心底很清楚,殷霆是特意打发走他们的。
妍儿望着柳单尹苍白,透明的脸,语无伦次的说着:“那一天,我和将军在门口守夜,突然来了好多,好多的杀手,皇上受伤了,公主被擒,我们以为这样就什么事情都没有!可是谁都没想到公主的身上居然藏了一把匕首,她朝着将军刺去,就刺在将军的小腹上!当时我们谁都来不及阻止,谁都没有看到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将军却拉着皇上的手说皇上明明是可以阻止公主的,却眼睁睁的看着匕首刺进了将军的身体。将军说的时候那么怨,那么恨!我知道皇上那时候一定也是吓傻了,否则怎么会不去阻止公主呢!可是皇上却对将军说,为何你能用孩子来威胁我,你能伤害这个孩子,我却不能,我不要这个孩子!然后皇上要宣太医,可是将军不要......”她断断续续的说着,说的话几乎无法凑成整句话。
她到如今都无法相信,为何在将军受伤的时候,皇上会说出那样的话。
“他居然这么说!”铃铛的脸骤然变冷了,她阴冷的说道。
她知道殷霆哥哥的武功有多高,也知道既然姐姐说他能当下那把匕首,就一定能挡下,可是为何他却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女人伤害姐姐。
听着妍儿的话,莫言的脸上神色莫定,心底却明白,大概这就是殷霆在孩子和大人间做的选择。
只是他没想到,他居然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做出选择。
“殷霆哥哥他......他真不是人。”铃铛猛的起身,一脸气愤的冲出屋子。
莫言看着她莽撞的样子,也急切的追了出去。
铃铛气愤的冲开了所有的侍卫,横冲直撞进了宣室殿。
“殷霆,是你把姐姐害成这样的!”此时的气氛已经让铃铛失去了理智,她连名带姓的喊着。
莫言已经从身后追来了。
殷霆似乎早料到她会来,早已等着了。
“找朕有什么事情吗?”殷霆静静的坐着,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
铃铛看到他平静的脸,心底的怒气更大了:“姐姐现在生死不明,你倒是悠闲的坐在这里,你的心是什么做的!你还是不是人啊,她是因为你受伤的。”她怨恨的看着殷霆,之前她是那么那么的崇拜他,没想到他居然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
“铃铛,不得无礼!”莫言总算是追了上来,正好听到了她刚刚大逆不道的话。
铃铛哪里去理会他,只是质问着:“你明明能挡开那把匕首,为什么不出手,为什么!”
殷霆眼底闪过一丝的沉痛,他不着痕迹的起身朝着铃铛走近,看着铃铛:“朕不想要那个孩子了!”他说的轻描淡写,无足轻重。
铃铛一步走到他跟前,手毫不留情的一巴掌,清脆的声音在空气中清晰的回荡着。
“铃铛,你不想活了!”莫言瞪大了眼睛望着铃铛,扬手也是一巴掌,随即又跪在地上。
铃铛含着泪忘着莫言,又看向殷霆,捂着脸:“你不是我的殷霆哥哥!殷霆哥哥不会这样对姐姐的。”说完便伤心的跑开了。
殷霆伸手轻轻的擦去嘴角的血迹,望着她的背影。
“皇上恕罪,铃铛她只是......”莫言欲言又止的说着,有些发愣的看着自己的手,掌心还麻麻的。
因为着急,刚刚他的一巴掌打的很重,他未出手打过她。
“罢了,你去看看她吧!”殷霆轻轻的扬了扬手。
莫言犹豫的看了他一眼,跪安,转身迫不及待的追了出去。
殷霆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唇角挂着未擦净的血迹。
脸上有着清晰的痛楚,只是那轻微的痛楚怎么抵的过他心上的。
黑色的长袍上已经湿了一片,胸口的伤又裂开了,暗红沿着袍子蔓延,然而这无足轻重的痛楚对于他来说都抵不过心上的万分之一。
他垂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满脸的厌恶。
他的手上染着的是亲身骨肉的血。
其实当南宫伶翎的匕首刺过来的时候,他原本可以挡住的,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他必须乘着这次的机会,让那个孩子名正言顺的离开她的身体。
即使要承受肝胆俱裂的痛,即使让要承受她深入骨髓的恨,他别无选择。
与其以后让莫言配一副失子药,让孩子死在自己的手里,他情愿看着孩子死在别人手上。
他的手用力的揪着胸口,忍受着锥心的痛楚。
伊儿,即使你恨我,我也不能失去你!
即使你再也无法原谅我,我也会这么选择。
灵香阁
第四日,柳单尹终于有了些动静。
在浓郁的熏香下,妍儿已经不眠不休陪了四天了,心一天比一天的绝望。
柳单尹躺在那里就如同一个木头人般,一动不动。
莫言说将军的伤其实并不重,只是她自己不愿意醒来,若长时间这样子,那就真的再也无法醒来了。
她没有发现被褥上,纤细苍白的手轻微的牵动了下。
直到她垂下的眼睑轻微的颤动了下,妍儿就猛的跳了起来,急切的喊着:“莫公子,铃铛,将军醒了,你们快来啊!”她欣喜的叫着。
在外面煎药的两人已经顾不得那药了,猛的朝着屋子里冲了进来。
妍儿指着柳单尹毫无动静的脸,兴奋的喊着:“刚刚将军的眼睑动了一下,真的动了一下!”
“真的,真的吗?”铃铛冲过去一把抓着柳单尹的手,激动的握着。
柳单尹纤细的指骨轻微的颤动了下。
“姐姐的手动了,她动了!”铃铛含着泪呢喃的说着。
她以为柳单尹真的不愿醒来了。
几个人屏着呼吸看着她。
柳单尹吃力的睁开双眸,那双无神的双眸淡然的扫了一眼。
“姐姐......”
“将军......”
妍儿和铃铛都急迫的含着。
然而柳单尹只是动了动眼睛,手探向自己的小腹,当手扑了空之后,她眼底再也没有其他的神采了。
“我的孩子没了!”虚弱,嘶哑的声音淡淡的响起,没有半分的欺负。
她空洞的双眸木然的看着前方,干涸的唇剧烈的颤抖着。
她的孩子真的没用了。
原来她的梦是真的。
她看到的那一滩血就是她孩子的血,她的孩子真的化作一滩的血了。
“是我害死了的,罪魁祸首就是我!”颤抖的声音带着绝望和凄厉。
她清晰的记得殷霆说的,就许你用他来威胁朕,许你伤害他!
是啊,如果不是她之前用孩子来威胁他,之前她伤害自己的孩子,孩子怎么会死呢。
“姐姐,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是殷霆!”铃铛咬牙切齿的说道,眼底有着同样的怨恨。
她已经不愿意再叫殷霆哥哥了,心底对他的怨恨已经覆盖了一切。
听到殷霆两个字,柳单尹原本苍白的脸,瞬间如同透明般,身子抑制不住的颤抖。
“他根本不要这个孩子,可是我除了这个孩子,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啊!为什么要伤害我的孩子。”她空洞的重复着同样的话,木然的望向自己的小腹。
妍儿心疼的搂着她,泪水不停的滚落,梗塞的说着:“将军,你怎么会什么都没有了呢,你还有妍儿啊,你还有我们啊!”
铃铛也在一旁急切的符合着:“是啊,姐姐,你还有我呢,还有莫言!”
柳单尹茫然的望着她们:“是吗?”看着她们半天,她才低声的重复了一句。
之后的几日,柳单尹未曾开口说过一句话,妍儿喂到她嘴边的东西,她也只象征性的吃几口,每天都是就这样呆呆的。
直到,有一天,柳单尹突然开口对妍儿说:“妍儿,你去帮我拿把剪刀来,我想剪发,按着苍国的习俗祭奠我的孩子!”
当柳单尹和她说话的时候,妍儿激动的连话都说不像了,她小跑着去把剪刀拿了给她。
原本苍国死了至亲都是要落发的,她根本没有任何的怀疑。
“将军,我帮你!”她激动的说着。
这么多天,这是将军说的第一句话。
“我累了一会儿再剪吧!”她嘶哑的说着,头侧到了里面。
妍儿轻声的叹息着,看着她毫无神采的脸。
她是开心的,至少将军已经和她说话了,慢慢的将军就会好起来了。
“我饿了,你去弄些吃的来吧!”柳单尹突然开口。
听到她说饿了,妍儿更是欣喜了。
“将军,那我去厨房给你端燕窝来!”说着她就急切的起身,特地把刚刚拿在手的剪刀放在离着柳单尹很远的梳妆台上。
柳单尹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匍匐着身子起来,眼睛直直的看着那把剪刀,身子吃力的朝着梳妆台一步一步的移去,唇角挂着凄然的笑。
虚弱的身子终于碰到了梳妆台,手吃力的拿了那把剪刀,灿烂的笑着,手毫不留情的朝着自己纤细的手腕上划过。
血,顿时如同失去了束缚般,迅速的滴落。
柳单尹看着自己手腕上漂亮的血花,轻声的笑着,苍白透明的脸上挂着释然的笑。
娘亲,伊儿很快就能见到你了,很快就能和你团聚了。伊儿真的很想很想你,伊儿终于能见到你了。你还记得伊儿吗,你还会像以前那么疼伊儿吗?
她看着血一滴一滴的落下,看着自己的生命一点一点的流失,淡淡的笑着,失了气息的脸上始终挂着惨然的笑容。
洛轩,我欠你的还清了,我的孩子帮我还了,我再也帮不了公主了,以后的路就靠她自己走吧!我不会怪她,不会!
她的意识开始模糊,抽离。
她看到了死去的娘亲,看到了娘亲被人糟蹋的场景,看到自己被那个毫无人性的爹卖掉。
她还看到自己的血流了满地,好漂亮,就像妖娆的花,妖艳,夺目。
宝宝,娘亲很快就来陪你了!
你要等我!不要忘记娘亲,不要忘记我,我们来世还做母子,娘亲会好好的保护你。
“将军,我拿了一些燕窝!”
妍儿端着一碗燕窝开心的进屋。
刚进屋便看到了满地的血,手中的燕窝瞬间的掉落在地上。
燕窝融在满地的血中。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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