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锦文微微眯起眼睛,墨曈闪过无尽寒意,曾被奚留香的真情打动,心中早已经有了她的倩影,但是此刻,他开始犹疑。
“第一次,她夜入宫锦山的府邸,难道不是发现了什么,对我和宫锦山有所怀疑吗?第二次,她出现的时候,夜鬼堂也同时出现,偷袭了我,我曾经怀疑过,她和夜鬼堂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每一次的相遇,那些怀疑,在宫锦文的心底涌动起来。
夜鬼堂是奚青莲所建立,而奚留香是相府的人。
“若是,这一切不过是奚青璧的手段和安排,真的是很诡秘。奚青璧安排对付夜鬼堂,表面和皇后决裂,甚至让奚宁邦用奚宁远的事情,向我示好,莫非都是为了最后必胜的一击吗?”
心寒,他不能不如此想,因为奚青璧绝对可以做出这样的事情。
老奸巨猾如奚青璧,宫锦文知之甚深,能在皇上一直病体难以痊愈之际,仍然在朝中独揽大权,让皇上一直宠信重用了二十多年,如此的荣宠,在旦夕国从来没有人能做到过。
“若他最后的目标,就是那个位置,那么这所有的一切,就有了解释。绝杀夜鬼堂,只是为了斩断皇后的手脚和外援,不得不被他完全控制。答应那个计划,通过她来告诉我,既是试探,也是故布疑云,要瞒天过海才是。”
霍然而解,当他如此一想的时候,似乎所有不能解释的事情,那些有疑点的关键,就都迎刃而解。
“原来是这样,一切都只是个局,因我入局吗?”
手,落在房门之上,推开了房门,他冷眼向床榻上看了过去。
难怪,这个女人一直不肯给了他,该是不想把清白和贞洁,丢在他的身上吧?
床榻没有放下帐幔,一盏小灯就放在墙角,是给他留的。
他的心中忽然间就是一暖,她仍然每夜为他留一盏灯。
床榻上的奚留香,娇憨俏丽的容颜对着他,睡得正熟,香甜地微笑,似乎在做什么好梦。一双绝美无暇的玉手,就搭在床边,从床边垂落下去。
宫锦文缓步走到了奚留香的面前,弯腰低头盯着奚留香,她一直在骗他吗?
手,放在奚留香的脖颈之上,离奚留香修长细嫩的脖颈,只有一寸远。
这样的位置,这样的距离,他只要微微一伸手,就可以捏碎她的喉管,让她无声无息地死去。
宫锦文有自信,无论奚留香的武功如何,即便是和他不相上下,也难以逃过他此刻的出手。
只是,他为何要犹豫,要不忍?
只有一寸的距离,却仿佛永远也无法落下。
和奚留香相识后的一幕幕,从宫锦文的脑海涌过。
她嫁过来,是个憨傻的女子,整天笑嘻嘻地,从来没有烦恼。她快乐,她无忧,因为不懂,因为傻,因为即便是谁欺负凌辱了她,嘲笑了她,她一转身就可以忘记。
清澈的眼神,就如山间从那一指深的小沟中,流过的山泉,澄澈到可以看清楚水底的每一粒石子,每一条石头的纹路。
而那样的清浅,连一条最小的鱼,也无法承载。
彼时,他愿意去默默地看着她,开始是观察和试探,连要命也被他揪到王府,给奚留香诊断,直到要命点头,说奚留香是真的傻子。
但是,为何每一次,在他烦恼愤怒时,烦躁不安时,他仍然会偷偷地溜过去,看着她?只是默默无声地,在远处看着她,不被任何人发现和知道?
有谁知道,每一次他数蚂蚁时,永远数不清草棍下的几只蚂蚁,而是在偷窥她?
有谁知道,每一次他这个王府的主人,要在很多时候,避过所有人的眼睛,去偷看她。
每一次看到她,他的心就会忽然安定下来,再不会烦躁愤怒。
看着她一次次被送来的那些侍妾们嘲笑讥讽,明里暗里的欺负,只要一离开奚鱼和奚灵的视线,她一准就会被别人欺凌。
但是,每一次她的脸上,只有憨憨的笑容,那娇憨的笑容,就连他看了也会心疼。
有时,她被欺负狠了,就会露出娇怯怯的表情,似一个被欺负的小孩子般,不知道如何是好。
奚鱼和奚灵,保护她的同时,一直在监视他,试探他,已经有三年多,直到最近才老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