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就叨扰了。”湛然凝视着玉轻尘平静中带着疏离的表情,心底泛起一抹苦涩,嘴边的浅笑却依旧完美无缺让人挑不出半点错处。
“既然尧郡王在此用膳,女儿便先回宋园了。”听湛然应下宋培臣的邀请,玉轻尘却缓缓起身,打算离开前厅。
“不必了。”却不想,宋培臣却并未打算放过玉轻尘,抬手示意玉轻尘重新坐下,笑着开口,“你既与尧郡王为师兄妹,自然不是外人。只是轻尘,这么大的事情,你进府至今,为何却不曾向为父提及过?”
笑语中暗藏着责备,宋培臣看向玉轻尘的目光中多了一抹审视。若非前几日长孙策寿辰发生的事情让湛然今日登门造访,玉轻尘是不是打算将此事永远藏在心底?她对相府对自己这个父亲,只怕始终都存着一分戒心吧。
思及此,宋培臣眼中目光稍稍冷却了几分,落在玉轻尘身上的目光多了几分暗藏的凌厉。
玉轻尘岂会不知湛然此番前来挑明此事后,自己即将面对的一切?而湛然此行真正的目的又是什么?破坏自己与相府之间表面维持的关系?让宋培臣疑心自己,最终达到借宋培臣之手破坏自己与简珏之间的牵绊?
湛然此人行事素来滴水不漏面面俱到,可今日的出现的确让人诧异不已,不得不让玉轻尘深究这其中所暗含的目的。
玉轻尘缓缓起身,娇颜微微抬起,冷若的目光一扫不远处面如冠玉、笑颜温煦的湛然,视线随即转向宋培臣,眼底一片磊落神情,坦诚认错道:“是女儿的疏忽。女儿本想着,既然入了相府,自然要与外男保持距离,因而便没有向父亲提起此事,还请父亲莫怪。”
语毕,玉轻尘提起裙摆,面上略带着一丝倔犟地面对宋培臣,动作不缓不急地朝着宋培臣下跪。
“这孩子,快起来。”宋培臣见玉轻尘当着湛然的面跪下,忙起身快步走到玉轻尘的面前,一手扶住玉轻尘的手臂,将她下跪的身子提了起来,原本微冷的目光在注意到玉轻尘毫无半点心虚的表情后稍稍缓和了些许,笑着对湛然开口,“让尧郡王见笑了,这丫头可是个直性子。父亲自是明白你的担忧,又岂会怪罪于你?”
闻言,玉轻尘半敛眼眸,低声回了句,“女儿知错了。”
见玉轻尘此时乖巧懂事,宋培臣微笑着点了点头,遂命人准备晚膳。
“轻尘心善心软,遇事总是最先想到别人,这一点,是京中许多闺秀所不能及的。正是这一点,本王与家师最是疼爱轻尘,舍不得她受半点苦。”湛然也随着宋培臣笑道,落在玉轻尘身上的视线如此温柔又那般熟稔,仿若他了解玉轻尘的一切,仿若他是最了解玉轻尘的人。
湛然话中有话,透着他对玉轻尘的喜爱与不舍她吃苦的心思。
此话落在宋培臣耳中,让其心思一动,却并未立即开口接话,而是细细地打量着静坐在一旁的玉轻尘,观察着她此时的表情。
奈何玉轻尘自始自终皆是半垂着脸眸,让人窥视不到她隐藏在心底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