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轻尘的沉思提问,让简珏平静的面色慢慢变得微沉,目中神色转而变冷,只是抚着她脸颊的右手却越发轻柔,半晌,才听见简珏淡淡地开口,“轻尘,你可知,平治帝登基继位之前,庆武帝早已立下他人为太子。平治帝生母出身低微,母族势力微弱,他是最不具备夺嫡的皇子。”
玉轻尘见简珏说得认真,又涉及大夏朝前后两名帝王,便知其中定有辛密之事,敛起脸上的浅笑,面色平静地端坐在简珏身旁,思索着简珏方才说出的皇室事件,出声询问道:“那位太子呢?”
玉轻尘虽与平治帝并无太多接触,但印象中,那位和颜悦色的帝王却有着一双深沉精锐的眸子,看似温和和善的人,却暗藏着无人能够发现的机锋,且宋培臣老奸巨猾却几十年臣服于平治帝,为他出谋划策辅佐治国,能让宋培臣这样的人甘心伺候之人,定也不是泛泛之辈,那一层和善的表象怕只是平治帝的保护色吧。
自古皇位之争皆惨烈,平治帝若真如外表所见那般温和无害,怕早与那张龙椅无缘,又如何能够挤掉当初的太子而稳坐皇位二十多年?
玉轻尘问出此话,便发觉简珏双眸微细,精湛的目光中散出一丝冷芒,随后才听得他接着说道:“那位太子如今住在当初的太子府中。他是庆武帝的幼子,皇后嫡出,自小聪慧过人文武双全,庆武帝及早就下诏封他为太子。只是,因为此事也引得其他成年皇子不服,加之庆武帝后期年纪渐老又发生与匈奴的战事,朝政一时间动荡不安,几名皇子纷纷逼宫,虽被庆武帝压了下去,却也折损了几名本应有所作为的皇子。太子也在那段时间被人所害,往日及其聪慧之人最后成了智障,庆武帝无法,只能将他圈养在太子府中另立新帝。”
“另立新帝?”闻言,玉轻尘轻蹙眉,心底已有些明白这其中所暗藏的阴谋诡计,一名聪慧且深受帝王宠爱的太子,怎会突然间变成智障?历来储君身边皆有无数暗卫保护,岂会如此容易便遭人暗手?
不经意间,玉轻尘脑中忽而划过一张苍白的容颜,猛地抬起头看向简珏,皱眉问道:“世子也是那段时间内遭人暗算变成如今这番模样的。二十年前的那场战争,看来当真是牵连甚广。不但你父王母妃皆亡,你兄长成为活死人,就连皇室的太子也遭人毒手。这一系列的事情,只怕不是一朝一夕间便能完成的,更不是一个人或几个人所能完成的。”
玉轻尘对简王府世子那张毫无生气苍白虚弱的脸庞记忆犹新,那样一张与简珏极其相似的俊美容颜,此生却只能躺在床上渡过一声,怎能不让人唏嘘难过?
玉轻尘所言皆是简珏接下来要说的,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简珏接着开口,“平治帝当年为平王,平日里行事低调内敛,表面从未做过私下结交大臣之事,对庆武帝十分尊重孝顺忠心。因而在庆武帝的眼中,没有母族支持的平王是最为安全的,对他的防范也最低。只是,想来庆武帝自己也没有料到,最后坐上那张龙椅的,竟是他最不看好最早封王断绝其帝王梦的平王。大夏与匈奴的战争一触即发,庆武帝不放心将战场交给简王府,生怕简王府会与匈奴勾结,因为听取平王意见,命长孙策与许将军率军前往北方支援简王。长孙策乃庆武帝心腹,许将军乃大长公主夫婿、庆武帝信赖的妹婿,由这两人领军,庆武帝自是放心的。端看平王的意见十分中肯客观,只推举了庆武帝信任之人,并未动弹朝中几名皇子派系之人,便能知晓其人心思深不可测。殊不知,当年官为礼部侍郎的宋培臣已求娶了长孙策的嫡二女为正妻。而平治帝登基后不久,便升任宋培臣为礼部尚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