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李天佑这句话，季舒玄瞬间明白了，整个军营里面，上至皇上，下至士兵，一个个竟都希望自己和戚昊厉好！

“皇上！”季舒玄恼。

他就没明白，这些人都是睁眼瞎么？特别是李天佑！先前戚昊厉明明是李胤骏的人！明明是潜伏在他们旁边的卧底，他怎么转眼就忘了似的！

李天佑“恩”了一声，他侧头看过季舒玄一眼，原本打算说君子成人之美，可看到季舒玄眸中愤怒似乎不像是装的，到嘴边的话立即换成，“朕作为一国之君，怎么能说假话！”说罢，他朝着外面扬声道：“进来吧！”

听得李天佑叫戚昊厉进来，季舒玄立即翻了个身，朝着帐篷里侧佯装睡觉。

听得李天佑通传，在外站岗的侍卫撩开门帘，戚昊厉略一低头走了进去。

进篷后，戚昊厉第一眼看见的人，不是坐在帐篷正中看地图的李天佑，而是帐篷内侧，背对着他佯装睡觉的季舒玄！

这个人，还真傲娇啊，方才那一声“皇上已经睡下”说得那么大声，这会儿居然能心安理得假装睡着！

“咳。”李天佑轻咳。

戚昊厉这才忙做了正常反应，一撩衣摆，朝着李天佑跪了下去：“草民戚昊厉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对于李天佑，他不是没有感激，作为上一任太子的同谋，纵然他的族人被灭，但李天佑同样有一万个理由将他处死再处死，可是，李天佑却装作没那桩事一般。不但没对风云堡做任何抄家之类的决定，还任由他冲到军营找季舒玄，甚至，还隐隐有帮忙之势。

“有什么事？”李天佑淡淡的，并不叫他起身。

“回皇上，天色不早了，草民来请季大人回营休息。”戚昊厉的声音很沉，标准的给上位者回话。

“喔，舒玄啊！”李天佑意味深长的往床上季舒玄看过一眼，“舒玄已经睡了！他也累了几天，朕希望他好好休息。你若现在叫他回营，难免将他吵醒。”

睡了……方才李天佑叫他进来之前，他还听见季舒玄很大声说话，也听见李天佑与季舒玄对话，此刻，李天佑居然说季舒玄睡了！

戚昊厉明知道李天佑睁眼说瞎话，可，皇上的话，他怎么可能直接质疑！略一思索后，戚昊厉回：“是。草民轻轻将季大人抱回去，保证不吵醒季大人！”

话落，季舒玄只觉心里一揪，这个戚昊厉，也太大胆了吧！瞬间，他的心头又被各种复杂淹没。他没有立即翻身起来，而是紧紧的等着李天佑的回答，有点希望李天佑直接拒绝，可又有点说不清的期待……

“可是……”李天佑在思忖，他依然一手拿着地图，深紫的瞳眸却越过地图，带着探寻的盯着戚昊厉，“舒玄说他今夜宿在朕这里。”

“皇上劳累，当该好好休息。”戚昊厉顿了一下，“季大人晚上一向睡不踏实，草民担心他打扰到皇上休息。请皇上恩准，容草民带季大人回营！”说着，他又一磕头，额头抵至地面。

看着戚昊厉此番动作，李天佑眸光更沉，脸色较先前更严肃了几分。

“起来吧。”李天佑淡淡的，语气中毫无感情，帝王威严彰显无遗。

这般语气，显然是有话要对他说了。“是，谢皇上！”戚昊厉一摆衣摆，站了起来，笔直的背脊，头却微微低着。

“你可知，朕为何不杀你？”李天佑终于放下手中地图。

“草民明白。”戚昊厉微微躬身。风云堡，虽说百年历史，虽说在江湖上独树一帜，但对于皇家来说，也不过一个小小称谓，当日，李胤骏一个落魄的废太子尚能捏死只蚂蚁般将它灭门，更何况当今圣上李天佑。他放他，不过因为中间有个季舒玄……

“那你说说看。”李天佑语气随意，然，此刻的营帐里，无论是戚昊厉还是季舒玄，都很清楚，他这是逼着戚昊厉表明心迹！

“皇上不杀草民，是因为皇上器重季大人，而草民，是世上最爱舒玄的人！”一句话，戚昊厉先是说的季大人，后是称呼舒玄，其中关节，一听则明。

“最爱……”李天佑笑得有些玩味，目光凉凉的，似要将人射穿，“戚堡主最爱的人，不会是专门用来捅刀子吧？”

这个问题，戚昊厉压根就没想能绕过，当下实话实话：“回皇上，草民当时身不由己，李胤骏以风云堡上百人性命要挟草民，草民实在别无选择，请皇上明鉴！”

这个答案，虽说当日季舒玄还在昏迷时，李天佑已派人查过，但，查出来的，和对方亲口谁的，对于某些人来说，意义却是大不相同。李天佑便是用这种方式，让季舒玄再听一次。

“倘当日舒玄没能挺过来呢？”李天佑问。

“草民依然会先回风云堡看看，倘风云堡依旧灭门，草民自当将族人下葬，然后到下面陪着舒玄，倘风云堡完好，草民亦会将它传给他人。”平铺直叙的语气，这个答案，似已被想过很多次。

“舒玄现在没事，你自然说什么都可以。”对于戚昊厉的答案，李天佑显得有些不以为然，他摆了摆手，“罢了，给我一个承诺，我许你带他走！”说话间，李天佑的目光往床上季舒玄瞟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