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并未答话,只是将手中的纸递给了程怀宝。
程怀宝看罢,禁不住骂道:“干他娘的,怪不得尸体里面找不到铁鹰杜冷以及闪电陈止这些年轻一辈的风云人物,只怕双刀门早已算到了未日临头,故此留了这么一手。”
这页纸上所记是赵志南送来地大搜双刀门的结果报告,莫说程怀宝一心期盼地武功秘籍与情报网络的联络帐册。便是银票都没找到一张。
只要不是傻的,任何人看完这份报告。也该知晓双刀门肯定事先已有妥善的后手安排。
无名默然片刻,紫眸之中忽有厉芒闪烁,冷然道:“如月,立刻与侠客杀手堂的人联系,双刀门逃亡弟子的人头赏金加倍,这条消息要在最短地时间内让江湖上所有地人都知道。”
程怀宝一拍大腿道:“木头这招够绝。嘿嘿!还有什么比痛打落水狗又能赚钱更令江湖人感兴趣地。哈哈……对了。不是落水狗,而是丧家之犬,嘿!丧家之犬,多么形象的比喻,以为逃过一动便万事大吉了吗?好好享受丧家之犬的滋味吧。
如月晓得事情紧急,躬身应是后立时转身行出去安排。
如霜眼望姐姐远去的婀娜背影。娇媚道:”公子,可有需要如霜去做的事情?”
无名思索片刻问道:“侠客杀手堂取走的人头赏金现在有多少了?”
如霜这个小管家婆倒也称职地紧,想也不想径直答道:“回禀公子。侠客杀手堂取走一名堂主赏金五千两,七个有名有号的一流高手赏金三千五百两,一百一十七名普通双刀门弟子的赏金五千八百五十两,还有二百四十五个眼线,眼线地赏金是按照杂役计算,每人一两,合计总共取走了白银一万四千五百九十五两。”
程怀宝掰着手指头才乱了个零头就放弃了,这笔帐对于他而言实在有些复杂,听到如月最后这句话,这才松了口气,邪笑道:“才花了不到一万五千两银子?那些江湖人是干什么吃的?有钱都不会赚?白白便宜了咱们玄圣殿,嘿嘿……”
如霜挺俏的玉鼻轻皱,小脸上现出一个俏皮的鬼脸道:“这天下间能占到宝爷你便宜的人只怕还没有出声呢。”
程怀宝笑骂道:“臭丫头胡说,别以为有木头给你撑腰宝爷就拿你没辙,惹恼了宝爷一样有你好受的。”
如霜丁香舌儿轻吐,娇躯似有意若无意的直往无名身旁缩,她可真有些怕了这位将无耻下流发挥到极致的宝爷。
无名伸猿臂轻揽如霜纤腰,声音柔和道:“霜儿莫怕,小宝在与你开玩笑哩。”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对如月如霜这俩丫头的称呼,已然变成了月儿霜儿这等亲昵。
如霜这丫头鬼得很,本来不是甚怕,被无名这么一安慰,可来了劲,索性趁机将粉首缩在了无名的怀里。
程怀宝在一旁看着,不禁发出一阵只可意公的呵呵怪笑,冲无名使了一个是男人都能明白的眼神,伸了个懒腰后站起身来,随口道:“我回房去了。”说着话向门口走去,拉开大门忽的回转过头来一脸坏笑道:“如霜丫头,宝爷这么知情识趣,给你创造机会,回头记得报答宝爷啊!给万把两银子就行。”随着一阵张狂的大笑,这个无赖终于走了。
如霜大窘,心中又羞又恼,更多的却是不知所措,唯有将一颗玉首紧紧扎在无名的怀中,再也不肯抬起。
无名好笑的望着怀中佳人的头顶,铁手不自觉地在如霜的玉背之上轻柔抚弄。
瓷娃娃一般始终坐在一旁不言不动的白魅忽然动了,一只冰凉沁人如凉似玉的小手轻轻的搭在了无名的铁臂之上。
无名一怔,转头看去,白魅抬玉手指了指如霜,又调转顺来指了指自己,如此明白的手势,莫说最了解白魅的无名了,便是如霜都看懂了。
如霜虽然心中百般不愿,仍然乖七的站直了娇躯,将自己得来不易的与公子温存的机会让了出来。
无名不偏不倚,一双猿臂轻舒,将身畔二女尽皆拥入怀中,动作间是那么的自然,房中一片和谐的温馨柔意。
与无名左拥右抱的春风得意相比。形单影只地程怀宝则显得有些凄凉了,独自盘腿坐在床上的他百思不得其解。无名这根不解风情地木头怎么会比英俊潇酒善解人意的他更有女人缘呢?
这个困扰他许久的问题还未想明白,丑丫头的身影又不合时宜的浮上脑海,看来这一晚无赖注定又要在无限郁闷之中度过这漫漫长夜。
第二日一大早,程怀宝一反常态,好似一夜之间受了什么刺激,他赶奔律青园的心情竟似比无名还要急迫一般。
程怀宝地催促。正合了无名地心意。
双刀门覆没之后。江湖上最大的改变便是原本横行无忌的三教与仅存的三门弟子尽都老实了许多,再不是原本的嚣张跋扈模样,每个人都加了几份小心,这其中尤以圣人谷与玉扇宫的弟子最甚。
平日里颐指气使地这些个名门大派,如今都客气了许多,令得做惯了客观存在气小媳妇的寻常江湖人蓦然面对这等突如其来的改变。就像受尽压迫奴隶忽然翻身坐了主人,还真有几分不习惯。
每一个江湖人都清楚的知道,随着绝世双恶的横空崛起。一场刀光剑影下的江湖巨变,已然轰轰烈烈的开始了,而这场江湖巨变最终结果如何,没有人能够预见。
大概没人能够料想搅得江湖漫天风雨的绝世双恶,会如此明目张胆的在光天化日之下嚣张行走,因此无名一行,一路之上平安无事,这一日终于来到了凤翔府。
进入府城,一行车马直接驶入风翔府中颇有名气的酒楼昊天楼之中,按照老规矩,这座昊天楼自然是天行堂下自家的买卖。
然而在车外护卫的龙卫们都没发觉,一个小厮打扮的少年自入城门后一直悄悄尾随在他们的身后,望向消失在酒楼后门内的一行背影,目光中闪烁着两道异常兴奋的神采。
白魅的形象实在太过醒目,任谁见了都会猜到她是名头已与绝世双恶不相上下的雪罗刹,因之一路之上,始终隐在车中或房中,从未抛头露面,连带着同行的无名与程怀宝自然也只能陪着。
好不容易到了凤翔府,沉闷了一路的程怀宝再也忍不住寂寞,与无名打声招呼,依照丑丫头传授给他的易容术,扮成一个纨绔少爷,领着五个一派彪悍恶奴打扮,无比委屈的龙卫,施施然走进昊天楼的大堂。
程怀宝上身着了一件大红丝图花的箭衣,下穿青袖散脚裤,裤脚塞在羊皮短靴中,形似灯笼,正是时下纨绔子弟最风流的打扮,十个豪门阔少之中,倒有七八人会是如此打扮,走入人声鼎沸的酒楼中,虽然威风,却并不扎眼。
程怀宝好个热闹,因此特意便在大堂正中寻了个座位,落座之后摆起谱来,横挑鼻子竖挑眼,大叫风翔府不过如此,昊天楼这名字虽然威风,比起京城的三流酒楼还有不如。
这么一番折腾,无论伙计还是食客,都以为他是京城来的官家阔少,加之身后站了五个一看就是练家子的高手,哪里敢得罪。
似这等京城里的二世祖,在外地游玩最是无法无天,惹出天大的事来,地方上的官差也管不了他们,因此临近桌子的食客一见这位少爷不是善茬,纷纷走避,生怕一会儿平白受了无妄之灾。
转眼间程怀宝身周便空了一块,这无赖却乐得呵呵直笑。
这等恶霸般的威风八面,正是他儿时做小乞丐时的梦想,虽然对于现在的他而言已然算不得什么,却仍有一种实现了儿时美梦的快活满足。
正在程怀宝全心享受着这份儿时梦想的快乐时,忽然一个不是很大,却刚好听入他耳中的清脆声音在身后响起。
“人渣!”
程怀宝眉头一蹙,心道:“是哪个不开眼的娘们敢来扰宝爷的兴致?”
心中这么想着,扭头回身一看,登时双目一亮,心中叫了声:“好漂亮的小姑娘。”
被他盯上的是一个二八年华的美丽少女,一身鹅黄绣衣,衬着面白若玉,脑后两只丫角辫明快活泼。无瑕的玉面上,一双灵气十足地大眼睛挑衅似的回瞪着程怀宝。虽不似韩笑月那般有令人惊艳地绝美容颜。却另有一股精灵可人,叫人怦然心动的味道。
“是个长了教养的野丫头,背负长剑……还是朵带刺的花儿,嘿嘿!宝爷喜欢……”
一股久违了的专属于色狼的饥渴冲动在程怀宝地心中激荡不已,脑海中转着种种不湛地歪念头。缓缓起身大摇大摆地坐在了那姑娘的对面。脸上噙着一丝他自认为的最潇洒帅气的微笑。徐徐道:“小姑娘,刚才骂本少爷是人渣的可是你吗?”
少女杏目一瞪,一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无畏神情,嘲弄道:“笑话,本姑娘确是叫了声人渣,满酒楼没一人答应。怎么就你这么自动自觉地承认了?莫非你的名字就叫人渣?”
“哟嗬!”程怀宝双眉轻挑,虎眸之中那一抹玩味的神采更浓了,如此牙尖嘴利地小妞。太合他的胃口了,若不好好逗上一逗,简直对不起他无法无天的绰号。
程怀宝不慌不忙道:“小姑娘,你咋知道少爷我叫人渣的,还真让你猜对了,少爷我不但叫人渣,还有个绰号叫淫贼哩。”
没在想这姑娘不但不惧,反而一脸轻蔑神情的上下打量了程怀宝两眼后道:“淫贼?嗯!倒确实有点像。本姑娘不屑与淫贼同桌,滚一边去!”
够泼辣!够有味!
程怀宝一脸诡秘邪笑,随口道:“滚就滚,不过人生何处不相逢,说不准咱们什么时候便又能撞上了。”说着话带着五个龙卫回到了他自己的座位,一边享用着盘中的美味,一边笑吟吟的望着那姑娘。
少女许是初出茅庐的雏儿,毫不知晓危险即将降临,仍自不紧不慢的吃完了自己桌上的美食,这才结帐起身离去。
程怀宝双眉一挑,施施然起身跟了上去,悄悄的缀在少女的身后盯梢。
一名龙卫俯身过来道:“宝爷,属下觉得这小妞有些诡异,咱们回昊天楼吧?莫要叫圣尊担心。”
程怀宝眉头一蹙,斜着眼睛瞪了这龙卫一眼道:“宝爷会看不出这小妞有古怪?还用你小子提醒?宝爷就是要看看她有什么古怪。行了,你们五个都回去,给无爷带个信,就说宝爷在外面随便转转,晚饭前肯定回去,叫他别担心。”
“这……”五个龙卫哪敢就这么回去,尽皆犹豫着还待再劝。
程怀宝双目一瞪道:“这什么这!快走!回去说话时小心点,说错话可是要倒霉的!”说罢不再理会五个左右为难的龙卫,兴冲冲追向那少女消失的方向。
五个龙卫你望我我望你,全傻了眼,经过一番商量,由一人回昊天楼复命,另外四个则继续悄然跟在程怀宝的身后保护。
距离心爱的姐姐已然只有咫尺之遥,无名的心情充满了急切与噪动,只想着立刻飞到律青园中,将伊人紧紧拥入怀中。
着急忙慌吃罢午饭,无名只等着程怀宝回来便立刻秘密潜去律青园,哪想到等了半天等来的却是一名龙卫的回报,说宝爷还想再多转转。
无名的紫眸中立时便冒出火来,那股怒意之炙烈难当,令得无辜作了程怀宝替身的这名龙卫直打寒颤。
无名强自忍下了胸中的怒气,挥手令那龙卫退下,冷着一张脸孔坐在椅上。
如月与如霜因为即将见到未来夫人而紧张得要死,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宽慰无名,两颗小脑袋瓜中所想的尽是怎样才能讨得徐文卿欢心,以得偿自己长伴公子身边的心愿。
只有白色泽,始终有若一只瓷娃娃般没有丝毫情绪的波动。
时光如梭,仿佛一转眼间,一个下午便过去了,程怀宝始终查无音讯。
一阵急促脚步声传来,房门开启间,出外寻人的如月一脸惊慌的行了进来,手持着一页白纸急道:“公子不好,宝爷……宝爷叫人掳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