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怀宝虎目中涌出两道危险的光芒,悠闲道:“小子,认出老子是谁了吗?”
没有任何先兆,那眼线眉头一蹙,猛然张口用力一咬,随即一声惨嚎,喷出一口鲜血,若非程怀宝躲闪的身法快得出奇,那染满鲜血的半截舌头几乎便射在了他的身上。
舌头断了,不会立刻便死,一般都是由于舌下动脉破裂造成出血不止,失血过多而死,也就是说咬舌自尽的人要痛苦许久才会死去,可说是世间比较痛苦的死法之一。
当然若救治的及时,将血止住,也还有很大救活的可能。
那眼线望向程怀宝的眼神中没有一丝对死亡的畏惧,其中满含了轻蔑与嘲弄,仿佛在嘲笑着程怀宝的无知与愚蠢。
程怀宝的鼻子险些气歪了,不怕死的他见得多了,但像眼前这位这么干脆利落咬舌自禁的他还真没见过,有些无措的他茫然的转过头看了无名一眼,如果另一个也跟这人一样,那还问个屁。
无名眉头蹙的死紧,能够训练出这等悍不畏死的属下,隐藏在后面的敌人的危险程度远远超出他的预想,面对这等情形,他也一样感到束手无策。
这时林老头干咳了一声道:“这两人都是真正的死士,没有可能从他们的口中问出任何事。”
无名重重的哼了一声,而程怀宝则发了狠,虎目中射出两道疯狂的神光,声音阴冷道:“死士?干你娘的死士!”
说着话他指落若雨,连着在两个眼线身上连点了数十指。
随即,不似人声的凄惨嚎叫在山洞之中响起。
程怀宝下了绝命的禁制,两个眼线被世间极致的痛苦折磨了整整两天两夜,才生命耗尽而亡,死的奇惨无比。
汉中府城西向五十里处有一座县城叫做勉县,距离纪中藏身的山寨,只有十里山路。
陆天祺静静的坐在勉县县城中一座寻常人家的屋中,一个年约四十清瘦儒雅的中年男子垂首行进屋中,屈膝跪在地上恭敬道:“徒儿黄恒参见师尊。”
陆天祺面上现出一丝慈祥的笑容道:“你做得很好,二十年以来一直都做得很好,为师都看在眼里了。”
黄恒早没了在秦胜面前的自信与从容,诚惶诚恐道:“一切都是师尊运筹帷幄,徒儿不敢居功。”
陆天祺深入浩海的眸子望向窗外的夜空,淡然道:“你能看穿秦胜的野心,因势利导诱他挑动玄青观与圣人谷间的争斗,为师交与你的几项任务,尽皆完成的甚是完美,不留一丝痕迹,疏为不易,于我圣门功劳甚大,为师任命你为右尊者,统领五旗。好好做,莫要让为师失望。”
黄恒心中大喜,面上却没动声色,徐徐叩首谢恩。
陆天祺挥手示意令黄恒退下,当屋内只剩下他一个人时,他又陷入了习惯性的沉思。
早在他接讯赶到西安府等待白魅出关的第一天,便未雨绸缪的制定了一套以猎杀无名为主要目的,同时达到一石四鸟功效的狠辣计划。
而白魅的脱离掌控,更是刺激了他除掉无名与程怀宝这两个充满不确定因素小子的决心,并亲自带领手下几乎全部高手潜至汉中附近等待。
对于已经创造了无数奇迹的无名与程怀宝,他从未小看。
计划进行得非常顺利。
在他的运筹帷幄之下,黄恒劝诱秦胜攻打汉中这看似不起眼的一招,加剧了玄青观与圣人谷间的矛盾,又沉重打击了双刀门,虽未能将一直严守中立的清禅寺拉下浑水,但也泼了这禅门大派一身湿。
可以说他一石四鸟的计划已有三项达成了预定的目标。
然而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
他派在纪中身边潜伏的魅影与幽影竟然离奇的失踪了,且山寨也已人去屋空,没留下丝毫线索。
陆天祺并不焦急,只是发动手下人手全力搜索。
今日下午,左尊者游魂带回来的消息证实他还是小看了无名与程怀宝。
目光扫过桌上那张写有凝固后变成了紫黑颜色血字的布片。
这是一封用血书写的挑战书。
上面只有四个字。
血债血偿!
血字写的并不漂亮,但其中蕴含的杀气却能令世间最迟钝的人皆能感受得到。
这封血书,是从魅影与幽影奇惨无比的尸体上取下来的。
即使杀人无数的游魂,在提到魅影与幽影的尸体时,也禁不住眸中闪过一丝异色。
陆天祺虽未亲见,却也晓得这两个他精心训练出的高手,一定死的很惨。
这是自陆天涯与逍遥子死后,陆天祺所遭受到的最大一次挫折。
但奇异的,他不但不恼,反而寂寞已久的心中因此生出了一丝期望。
举目世上无对手的感觉,已经令他寂寞许久了,斗志都几乎消磨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