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林老头不叫也不闹了,大口大口的牛饮。
不一会儿,一大坛酒尽数入肚,林老头面红耳赤,打着酒嗝抬起头来,醉眼朦胧的看向无名,虽醉态可掬,但声音却冷静的仿佛一滴酒都没沾过一般:“无小子可是向探问我老人家的隐秘?”
无名摇摇头,终于开了口:“那是小宝才会干的事情。”
林老头脸上现出莞尔的神情,盯着无名那张憨厚老实又单纯质朴到极点的脸,突然长叹一声道:“本以为老天眷顾,有了希望,结果还是空欢喜一场。唉!与其如此,还不如没有希望来的痛快。”
无名既无好奇表情,也不开口探问,只是静静的坐着,等着林老头的下文。
话头一起,再想打住却是难比登天,林老头抬起苍老的头颅向上看去,没有天,只有简陋的草棚屋顶,长长吸了口气,他的声音微带丝丝颤抖道:“冰儿丫头的爹并没有死,只是……生不如死……生不如死啊!所以我一直都瞒着那丫头,生怕她晓得真相后无法接受。”
无名心念电转,接口道:“是不是只有您所要的那几项魔门奇技可以救冰儿的爹?”
林老头摇摇头道:“我不知道,或许行也或许不行,我只是尽最后一点力气罢了。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再活几年?有生之年不能见到斌儿痊愈,我……”说着说着两行老泪脱眶而下,林老头语不成声。
林老头老泪纵横的这张脸深深的打动了无名,令他心底产生出一股莫名的情绪——同情,说来好笑,自他出生在这人世间,竟然活到了二十来岁才第一次体会到同情这滋味。
无名突然记起了另一张同样苍老的脸孔,那是钟老爹的脸,与钟老爹的脸同时记起的是他曾说过的一句话:“什么是善?这问题太大了,在老爹我看来,善就是在别人需要帮助的时候伸出自己的手帮人一把。”
无名首次生出想帮别人的念头,他想帮助林老头。
微微蹙着浓眉,无名小心道:“林老爹,或许我与小宝能够帮你也说不定。玄青派的武功并不比魔门的差。”
林老头摇摇头,叹口气道:“从技击的威力方面,玄青观的武功当然不比魔门的武功弱,但玄青武学太过正统,死守着祖宗传下来的那些玩意,不肯另辟蹊径再创神功。而魔门中人就又有不同,在继承前人的武学基础上,更研创出许多新鲜玩意,虽未必能用于实战,却有很多作用。”
若换了别人,如此被人批评自己的师门,怕早翻脸了,不过无名却毫不在意,淡淡道:“别人或如老爹所言,但我与小宝的师父至真老祖却是另类,他一生精研真气变化与运用,他曾言无论古今天下无人能出其右。若是冰儿的爹所受之伤与真气有关,小宝应该能帮得上忙,他已将师父的功夫学全了。”
“至真老祖?是不是那个随便抓人做真气试验,绰号叫麻烦的玄青老祖宗?”林老头醉眼一亮,显然曾听说过至真老祖的大号。
无名点点头。
林老头沉吟着没有说话,不过很明显,他的心已被无名说动。
半晌后,林老头朦胧醉眼中射出两道与他平凡外貌绝不相称的精光,直直投射到无名的脸上,声音异乎寻常的低沉道:“你与小宝这份人情,我老林头领了,不论能不能救得斌儿,我都欠你们俩一个人情。”
无名一脸淡然的摇摇头道:“我们帮老爹,是因为冰儿的关系,不需要老爹你欠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