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薇头上戴着纱帽,别人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她在说话时,向街头停着的那辆马车上瞥了一眼,只见那车帘微微露出一道缝隙。
她又继续道:“你以为被关到牢里会有谁去救你出来?还是你天真到认为今天花钱雇你的那个主子肯出头露面的帮你?告诉你,只要她敢露面,我便连她一起告了!”
那个男子吓破了胆,他本就是个市井无赖,最多平日收点小钱帮人骂街吓唬老幼病残,如今听杜薇如此一说,只悔得肠子都青了。
见恒丰行的伙计们去拖他起来,他猛地扑到杜薇脚下,伸手拼命去拉杜薇的裙角,哭道:“我错了,这位小姐,我刚才那些话都是瞎说的,您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我这次吧!”
英王与杜逸帆原本都坐在恒丰行里,隔着窗看热闹,这时见到那人伸手想拉杜薇的裙角,杜逸帆“腾”地自椅子上起身,连招呼也没与英王打便直接冲出门去。
那男子哭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但杜薇却根本没有放过他的意思,就在这时人群中忽地有人叫道:“恒丰行的大掌柜出来了!”
众人齐齐转头,但见杜逸帆大步出来,更有很多好事之徒,重新将刚才那男子说的精彩段子叙述给旁边的人听。
杜逸帆对周围各色目光视而不见,而是上前直接将杜薇拉到自己身后。
“大哥……”杜薇有些意外,她原本是不想让大哥出来的,杜逸帆这人堂堂正正,而且对她一直爱护有加,所以她便生出想要保护他的念头来。
听到杜薇语气里带着些焦急,杜逸帆不由微微一笑,“大哥知你心意,可是大哥身为男子又岂能看你冲在前面。”
笑过之后,杜逸帆转过身来,看向那棕色短袄男子时,目光却是一冷,他朗声道:“今天既然大家都在这,我索性把昨天的事说个清楚。”
杜薇偷眼盯着街边的马车,她早就提前安排了几个伙计将那车盯住了,虽然她不知道车里坐着什么人,但她可以确定的是,那里面的人绝对是今天这起事件的幕后主使。
杜逸帆当着众人的面,将昨日在孙府寿宴上发生的事说了一遍,没有因孙府此事做的极不厚道而多加半点是非,就连杜薇也不禁心里暗暗佩服大哥为人。
众人听了杜逸帆的讲述,议论纷纷,这种事很容易就让人看出其中端倪,一时间所有的言论都倾向了恒丰行这边。
可是……只有这些还不够!
杜薇突然对身穿棕色短袄的男子道:“若是你今日不把话说清楚,纵是大哥肯放过你,我也是不依的,咱们去官府板子炖肉,尽管让你吃个够!”
那男人听了不住的磕头:“杜大少爷!小姐!小的错了!小的黑了心肠,收了别人十两银子,她让我到恒丰行门外造谣,都是那人指使的,小的所说句句属实……”说着他从怀里掏出十两银子,放到杜逸帆脚下,“大少爷,您看看,这钱小的还没动呢,求您饶了小的吧!”
就在这时,杜薇忽地看到对面街上的马车准备离开。
“拦住那辆车!”杜薇大喊出声,只把包括杜逸帆在内的众人弄的莫名其妙。
这时,早就提前守在对面街上的几个恒丰行的伙计冲了出来,上前一下子便将马车夫揪了下来。
杜薇对身穿棕色短袄的男子道,“若是再见到指使你来造谣的那人,你还能认得出吗?”
那男子眼珠一转,马上便明白了杜薇所言之意,顿时连连点头:“认得出!认得出!”
杜薇唇角掠过一丝冷笑,这时早有伙计强行拉了那马车来到恒丰行门口。
杜薇缓步来到马车前,语气冰冷道:“孙大小姐,你是自己出来,还是想被人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