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老太太当日也特意差了身边的方妈妈过来知会她不用过去问安。
杜薇知道,这老太太定是晚上被钱巡抚与南王世子给震住了,杜府的嫡出大小姐,被钱巡抚认作侄女,虽说是八杆子打不着的亲戚,但这足以满足杜老太太的虚荣心。
以后就是在孙府那些女眷们的面前,也绝不会因为对方的皇商头衔而自惭形秽。
皇商又怎样?说白了还是个商人,就是孙府的大小姐孙月蝉出嫁,也只不过是个商女的身份,可是杜薇就不一样了。
凭嫁到哪个府上,别人都要高看她一眼,连带着杜府也要水涨船高……
杜薇已经逐渐摸清这杜老太太的心思。
只要能为杜府带来好处与利益的,杜老太太自然都会护在身旁,而那些妨碍到杜府名声的,纵然以前被她捧在手心里,也早晚都会被踩在脚底下,犹如泥土。
晴荷这次当着众人面被南王世子踩断了骨头,被抬回去时已经只剩半口气了,若不是风暮寒命令“好生养着”,杜老太太原本是想让她自生自灭的。
请来的大夫看过晴荷的伤后却直摇头,连道几声:“废了,废了。”
二小姐听闻此事急急也赶了来,跪着哭求老太太救救她的生身母亲,却被杜老太太当众训斥,并命人将她带回院子,严加看管。
晴荷的事传扬开来,府里下人全都对杜薇毕恭毕敬,就连聚福阁的丫鬟、婆子都跟着沾光。去外院办差不管哪个院的人见到了,都要客气几句,只美得她们回来不时议论自己跟对了主子。
杜薇却并不喜爱出这种风头,让苍兰私下告诫她们切不可因此自傲,于是院中再不见三三两两聚着议论的下人,杜薇眼前顿时清醒不少。
当晚,大少爷杜逸帆特意来了趟聚福阁,杜薇见面便急急问道:“孙府那边情况如何?”
杜逸帆微微一笑,拿起她亲手泡的香茶一饮而尽,“陈四的尸首被挂在孙府的大门外,直到晚上也没人敢上前碰上一碰,就连府门也是一天未开了。”
“难为他们走了一天的偏门。”杜薇掩口失笑,又继续问道:“那些被封了铺子的布庄老板可有消息?”
杜逸帆摇了摇头,“因为陈四的事孙府去报了官,结果南王世子提前支会了衙门,所以根本无人理会此事,连着那些布庄的老板也不愿去沾这晦气,今天全都没有露面。”
“那些人一直仰仗着孙府这棵大树,大哥,你说若是那些人听到有传言说孙府得罪了南王世子……所以官府打算多封那些铺子一段时日,会如何?”杜薇的眼睛亮晶晶的,一脸的坏笑。
杜逸帆宠溺的摸了摸她的脑袋:“就你鬼主意多。”
杜薇开心道:“这就像是把他们绑在火刑架子上,蒙住眼睛,脚下虽然没有明火,但旁边不断有人嚷着点火啦,他们早晚都会被吓死。”
于是,第二日,有关孙府得罪南王世子的流言,迅速在凉州城流传开来。
孙府大门外,陈四的尸首被冻得就像一条死鱼,北风一吹,呼啦啦的摇晃,整条街都因此而无人通过。
而孙府的后门外却排起了长队,那些店主纷纷上门,求孙府给拿个主意。
大年初十,杜老太太带着杜薇跟三小姐杜灵雁去万福寺上香,远远路过孙府旁边的邻街。
杜薇挑开车帘向外看去,只见孙府的孙夫人带着孙月蝉上了马车,看那模样竟也像是要去上香。
杜薇心中不由得连连叹息,原以为去到寺里就能得个清静,没想到树欲静而风不止,看来哪里都没有清静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