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又一片的雪花缓缓自天空飘落,染白了洁净的天空,更染净了整个梨花堂。
偶尔会有几许强风飘过,吹落了枝头的白雪。在白茫茫的风雪之中一抹红色的身影夹杂其中,这不是第一次见到雪,可每每见到雪时,她都会觉得无比的宁静。
林潋衣轻轻伸出小手接住白色的雪花,长袖退至手肘,露出雪白的肌肤。
看着冰冷的雪花在手中慢慢融化,然后渐渐化成一滩水泽自手中滑落。她闭上眼睛,仰起头,深深吸了一口气。吸入的尽是冰寒之气,然而她脸上的笑意却更深了,也更愁了。
“公主。”
林潋衣慢慢放下手,幽幽叹了一口气,回头看向来人。“怎么了?”
随着林潋衣转身,沈云凰的眼中一亮:“公主,那唐轻容醒了。”
“唐轻容?”林潋衣垂下眉头,胸口的伤口只剩下一个疤痕,当初一刀入心,因为不想伤害秦朔之外,更是因为自己仿佛在被什么操作,不是为了杀秦朔,而是为了杀她。
林潋衣折断一只树枝,唇边露出一点讽刺的笑意。自杀?她怎么可能这么轻生。复生,借用别人的身体,这个计划到底是为了成就她,还是为了成就他自己。
她看着天空,白净的脸上渐渐染上一丝冰冷的笑意,一个修长的身影在她的心中慢慢浮现。她随之一愣,扬起一抹冰冷的笑。
这样的笑容使她看起来更加遥远了。
至于唐轻容吗?借用了她的躯体这么久,她想报仇我可以理解,可她竟然让我与堂兄相恋,确实不容。
想起林风随,林潋衣仰眉微蹙,脸上的笑容迅速收敛,连带着眸中的愁绪也收敛了起来。
“我去见她。”没有多余的话,林潋衣转身就走。她不喜欢和这样男人说话,也不喜欢看她的眼神。
夜凉如水,处处凝霜。
屋顶的少女身着一件薄薄的纱衣,似乎还不知冷。单薄的孤影在月下摇曳不定。长发翩飞,同样的容颜,却是不同的气质与神韵。
林潋衣站在树下,看着她仿佛看见了另一个自己。
“你霸占了我的身体太久,也霸占了他太久。”
她仰起头,望见那一闪而过的流星,嘴角露出了一抹慑人的微笑。寒风撩起她的纱衣,与她的一头青丝纠缠不清。“如果可以,我也想一直承欢膝下,再寻找一个我爱的人,与他长相厮守。”
桂树之下,林潋衣并没有去看她,她站在树下,柔和的雪光散在她的脸上,她的目光锁定前方,深邃而悠久。她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你是什么时候苏醒的?”
唐轻容笑了一下,那是绝美的笑颜,一刹那,又淹没在黑暗无底的空洞中。
“在顾夜阑打你那一掌的时候,我与你的魂魄受到震动,那个时候我就醒了。”
想起那个时候,林潋衣的唇边露出一抹残酷的笑容,他的那一掌如此的决然,为了曲飞裳嘛?以为娶了她,就可以弥补他心中的内疚。
“我这一生最恨的事情就是遇见你,被你抢占躯体是我这一生最厌恶的事情。”
听到唐轻容的话,林潋衣脸上的笑容转淡了,她抬起头看向纷纷飘落的雪花,“这种话,你以后最好还是不要说了。借用了你的身体我很抱歉,你给了我误导性的记忆,目的是什么?”
唐轻容低头看着她,看的津津有味:“我的目的很多,对付宇文洛,对付皇上,对付顾夜阑,也对付你。”
林潋衣道:“对付宇文洛是因为他为了灵玉而害你一家灭门,对付皇上是因为他为皇上办事却反被丢弃,对付顾夜阑是因为他识破了你爹的计划,而逼迫你爹接受我。至于对付我,是因为我抢占了你的魂魄,让你沉静在我的身体里。”
“不错,你看的很透彻。”唐轻容点点头,“只是,顾夜阑逼迫我爹将灵玉给他,为的却是救你。宇文洛本来已经和我爹达成了约定,只要把灵玉给他,他就会为我解毒。可是,顾夜阑和秦朔都没有给他这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