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了那人下巴,顾夜阑才回头看了她一眼,目光掠过地上碎成几块的碧玉如意,眼中露出一丝莫明其妙的笑意。
长石立即接手,把地上瘫着再也动不了的黑衣人全身上下仔细检查了一遍,包括头发、嘴里和鞋子里,就差没把衣服给扒得一干二净。他正上下其手,外面看热闹的众人见这屋里打完了,一齐涌了过来争先恐后进了屋子。
柳妈妈适时地醒了,摸着有些酸痛的穴位,茫然不知所措地望着满满一屋子人。唐轻容走过去把经过跟她说了,问她感觉怎样,柳妈妈这才反应过来,拉着唐轻容,眼圈竟然红了:“姑娘居然遇着这么危险的事,我这老东西真是没有用……连人影都没看着就没知觉了……”
唐轻容哭笑不得:“这又不是你的错,他武功那么高,要换了我睡在这榻上,八成早让他一刀宰啦!”
柳妈妈一伸手捂住她的嘴:“姑娘,不准胡说……”
从外面刚进来的一几个人过来问了情况,得知唐轻容和柳妈妈都是有惊无险,也没有受伤,都松了口气。
唐轻容眉梢忽然微微一挑,飞快地瞥了静宛一眼,刚巧她也正悄悄打量着唐轻容,两人目光在空中一碰,静宛立即转开头。唐轻容略眯起了眼,索性细细看了她一会。
前几天在宁王府作客,这女人就想往死里害她,结果弄巧成拙害了唐轻绡,好在事情被她想法子化解了。今天这个黑衣人,会不会是静宛找来的?像这样一个女人,就算干出杀人灭口的事来她也不会觉得太奇怪。不过静宛跟她的生活环境很相似,甚至更封闭规矩更多,又不大有可能接触到这些江湖人,更别提雇杀手……
长石已经检查完毕,卡巴一声,那人的下巴又被推上去了,疼得额头上冒出一层冷汗来。五官也跟着扭曲起来。不过这人的长相很平凡,不论是一脸平静还是此刻五官扭曲,都很难让人记得住他的长相,完全没有特征的一张脸。是个当杀手的好材料,不过这八成是个新手吧……唐轻容甚至有点同情他,他要是碰到的是个真正的古代女子,没有那么强烈的防狼意识,恐怕这会已经完成任务潇洒离开了,哪里会像现在这么痛苦。
顾夜阑冷冷地盯着那人,那人已经被长石提起来放到椅子上坐着,但是唐轻容发现他好像并不是被点了穴才动不了——他的手肘和手腕,膝盖和脚踝都诡异地弯曲着,明显是这几处的关节都被人弄断甚至弄碎了。
用不用这么狠啊……杀手没人权啊……虽然这人根本就是来杀她的,她还是觉得有些受不了,只好扭开脸不看。一扭头正对上沈玉壶的目光,她不禁一怔。
她从来没有在沈玉壶这个总是仿佛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什么都没瞧在眼里,挥金如土只为买个大爷自己爽的公子哥似的表象下看到过这样的眼神。这么温情、这么认真、这么在意、这么专注,连那双桃花眼里一向泛着的流转波光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两簇小小的火苗。
被她这么一看,那两簇小火苗立即被她向来熟悉的波光滟潋取代,甚至还冲她挑了挑眉,挤了下眼睛,她不由得大囧。
居然在这种诡异的状况下被调戏了……
顾夜阑正拿着那人的匕首看,从唐轻容的角度可以清楚看见那匕首普通之极,一丁点能识别身份的标志都没有,不知道顾夜阑在看些什么。
他忽然用那匕首在那黑衣人手臂上轻轻划了一下。
匕首的刃极为锋利,他的力度就好像一片树叶拂过,那人的袖子就已经被划破,甚至连手臂上都渗出一条血线来。
唐轻容看得目瞪口呆,一是为了古人的铸造技术,二是,这位王爷大人还真不把杀手当人看耶,要试匕首非得做人体试验么,随便切切桌椅板凳不行么……
“点春堂的匕首,难怪削金断玉。”顾夜阑淡淡地说着,把匕首抛给长石,冷眼望着那黑衣人,“用得起点春堂特制的匕首,你的主子看来大有来头。”
点春堂?是个高级兵器铺?怎么听着像青楼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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