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好甩了甩手腕,想起来当初让唐泽陂给她扎头发似乎就是因为她自己也扎不来,而且又不喜欢别人随意摸她的头,不能整日里披头散发地才勉强接受了唐少年的毛遂自荐。
于是她好心地伸手扶了下唐少年,“明天还是你扎头发。”
“啊?”
唐少年被她一顿揍都暂时忘了刚才的伤心事,却没想到立时峰回路转,一顿揍挨得简直一箭双雕,嘴边还没发完的那个带疑问的音转了两个圈,往上飙。
然后两个人接着就相当和谐地拉着手去食堂吃午饭了,徒留下一地惊呆得连下巴都掉到了地上的人,转了口风传播开新的谣言。
无法无天的唐小霸王被包养了,连被压在地上打都不敢吭一声呢,据说委屈得都拔光了一百二十个洋娃娃的毛了!
打打闹闹的四年过得飞快,如果不是静好一天天抽高,性子也回缓了几分,女孩子的妙曼玲珑渐现,身侧原本沉寂了的各种谣言再次掀起,唐泽陂还有些意识不到,他圈养着的小天鹅,已经在不断长大了。
早晨一睁眼就想到了昨天放学时鬼鬼祟祟跟着静好的那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唐泽陂起床时的心情就相当不好,下楼把从地下室堆满了灰尘的角落里翻出来的自行车推出门口,按着往常时间出现的静好已经等了他一小会了。
静好手里握着两个煎饼果子,看见他推车出来,很自然地就把左手的那个往他嘴边凑了凑,“今天又有虫子爬到你脑子里了?”
她说的是唐泽陂上次起晚了时用的理由,正咬了口煎饼果子在嚼的唐泽陂动作停了下,差点就咬到了自己的舌头,颇有点心虚地移开了视线,“不是。”
他骑着吱吱咯咯的自行车路过路边结起的薄霜,低头把静好再次递来的还剩小半个的煎饼果子干脆地叼到了嘴里,说的话都有些含糊。
“冷,把手放我口袋里。”
静好依言照做,搂着少年精壮的腰,让他给自己当着迎面而来的寒风,有些发困地在唐泽陂的背上蹭了蹭。
“冬天好冷,我们下次还是坐车吧。”
这些年的冬天的雪都下得超级大,静好不知为何,走雪路老是会摔跤,好不容易勉强走回家,全身都是湿乎乎的,当晚就发了高烧。
唐泽陂首先就受不住了,大雪时都背着她走,其他时候就骑车,坚持一学期之后,倒是带着整个学校八成的人都骑车上下学了。
正好现在维衡那边还需要大量经费投入,公共交通因为各种原因都被缩减了,等个车上学需要在雪地里站半个小时。
唐泽陂用力地摇了摇头,用力静好最容易赞成他的可怜兮兮的语气,“好好,你不能因为我迟到几次就罢免了我司机的职位。”
静好靠在他背上笑,摸不到他巴着车头的手也能猜到那温度肯定是冰的。
“我没有要给你免职的意思啊,我只是担心你会冻到。”
她越来越依赖唐泽陂,最明显的表现就是和他说话的时候不再修饰自己的感情,免得极度擅长脑补的某人又开发理解出什么“新颖别致”的意思。
不过她这一句却是让唐泽陂心情甚好,早起的那点郁闷立即不翼而飞,瞄了眼前面的路况还好,放了一只手就握住了静好在他衣兜里的手,故意捏住了冰她。
“怕我冻到的话,你时不时给我捂一捂就好了!”
静好被他冻得一哆嗦,反应过来就在他背上拍了一记如来神掌,“唐泽陂,你要冻死我啊!”
一巴掌拍下去,车轮正好路过一个结了薄冰的小水坑,立即就往右边打滑了下,吓得静好立即抱紧了唐泽陂的腰发出低低的惊呼声。
唐泽陂愣了下,之后的路就开始不断打滑,甚至到了专门为了骑车上学的学生清理过路面的校门口还装模作样地“打滑”了下,预告着“啊,又打滑了”的语调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喜悦。
后面差点被他“打滑”到的学生默默移开了自己被闪瞎的双眼。
终于停了车,他伸手就死死拽住了静好的手,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在她手上蹭来蹭去,低下头呵了两口气,嘴里还振振有词,“来来来,给最伟大的司机捂手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静好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肚子上。
两个人这几年的身高都在窜,但毕竟七年的年龄差摆在那,静好一路都只能在他肚子周围上下游移。
所以唐泽陂略微抬了下手就轻而易举地摸到了她的头。
他正要开口说话,兜里的通讯器突然疯狂地叫了起来,唐爷爷的声音像是瞬间苍老了许多,“你,你回来一趟。”
一句话说得含糊,唐泽陂皱了眉,弯腰重新开了车锁时就听见静好突然来了句,“我去学一学,给你织一副手套。”
唐泽陂嘴角立即拉出了个弧度。
他点了下头,把静好往教学楼方向上推了推,“我等你进去再走,你等会放学了去教室找我。”
笑得甚是灿烂的帅气少年站在落了白霜的背景前,微微弯了腰很温柔地捏了下他的小天鹅的脸颊。
“我的司机职位可是终身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