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宫十公主在十重天上住了三天,下面的议论声鼎沸,甚至还开了个赌局,无聊的仙人们聚在赌桌前,押注的时间都是两只手就能数过来的。
过了十天,一群人面面相觑,心下都有些惴惴,唯恐哪天头顶上就“啪嗒”一声掉下来条已经开始腐化了的死龙。
再过半月,瀛洲、九华山、六重天和地府被撕毁的帕子不断增加,而原本等着看好戏的人都已经扭曲地淡定了,并从中找到了贴切的理由——那位十公主出场便惊艳了众仙的那张脸,以及那曲再无缘得见的琵琶舞。
重泽帝君便是战神,该有的三情六欲到底也还是有的。
何况连天君都未曾说过什么,他们又何必多言。
热议了半个多月的话题就此止步,闲得发慌的仙人们立即就抱注意力转到了已然开始的佛典上,手边几乎都不离开佛典,开口即来几句佛法。
而在这一片祥和的氛围下,站在十重天重泽帝君的殿宇外的小仙童简直要哭出来,脸上的神色更像是要冲进龙潭虎穴的决绝,慷慨赴死中还带了几分悲切的伤感和欲哭无泪的懊丧。
刚沐浴回来的重泽远远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仙童,辨别出来是最近几日经常出现的仙童之后,停住了脚步朝他看了眼,“何事?”
“帝君,”仙童行了个礼,权衡了下利弊,哭丧着脸说了实话,“小童是来叫十公主去佛典的,但是公主还在安睡,小童不敢轻易相扰。”
主要是里面那位的起床气实在是太重了,不说那浑身低沉下来的气压,便是那冷冰冰瞪过来的眼神也够人吃一壶的,这几天都吓走了十几位意图上来搭讪的仙君了,便是地府的碧霄仙子也被这位三言两语激得哭着回了地府。
便是他这位专门来叫起的仙童,前两天还差点被龙炎烧了头发,现在都还有几根头发是焦的。
重泽朝殿中看了眼,那条盘踞着占了大半位置的白龙正在无意识地摆着尾巴,那是她睡熟又好梦时的惯常动作,他回头看了眼小仙童,“她要去?”
小仙童也算是和重泽帝君打交道较多的了,加之原本就机灵,很快就懂了帝君话中的意思,更加欲哭无泪,就怕自己找不到队友,还帮对手找了个帮手,“是天君说十公主出生时天布佛光,原本就该让十公主和佛祖多多亲近。”
重泽点了下头,迈步进了殿中,弯下腰推了推白龙,在那双龙眼眨着长睫看过来时吐了两个字,“起来。”
静好变回了人身,乖乖撑着自己坐起身来,舒展双臂的简单动作美得像是展翅欲飞的天鹅,让人忍不住就想要抓紧了她的手阻止她的离去。
她表现得太过平静,丝毫没有被打扰的不虞,不仅是外面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的小仙童,就是旁观过几次她起床的脾气的重泽都有些讶异,伸手就拉了下她的衣摆,确认她的神情,“不生气?”
“我为什么要生气?”
静好瞥了眼他,弯了嘴角认真地和他解释,“重泽你看,我要是发起床气的话,一般都是绝交的下场,”她伸出手胆大包天地勾了下重泽拉在她衣袖上的两根手指,“但是对着你发,和你绝交,我是没长脑子才这么做的吗?”
“因为我知道自己舍不得和你绝交离开你,所以连起床气都会为你收敛。”
重泽收回了被她勾着的手,背到身后晾到空气中等着上面的温度消失,压低了声音“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