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之后,当年小学毕业的小姑娘已经变成了大学毕业,原本雪玉玲珑的小脸也长开成顾盼生姿的美人脸,周围往来行注目礼的人成倍增长,甚至连幸行迟抓了杀人凶手后,庆祝时就有个喝高了的小警员凑上来叫了声“岳父”。
差点当场就出了新的凶杀案。
也是从那时起,一向离了静好超过十二个小时就要烦躁的幸行迟从“看所有的两脚兽不顺眼”变成了“看所有腿中间还多了点什么的两脚兽不顺眼”。
全天下的男人无论老幼,全部都成了心心念念想要拱他家白菜的猪。
废话,那是他家的白菜!
静好刚被劝着喝了一杯啤酒,说了几声抱歉就走到外面接了疯狂作响的电话,将有点昏昏沉沉的头抵在墙上,背朝着走廊叫了声,“爸爸。”
她的尾音有点小含糊,听起来酥酥绕绕的。
幸行迟倒是耳尖地听到了她背后的包厢里传出来的喧嚣声,一个鲤鱼打挺就从沙发上坐起身来,疑问脱口而出,“你在哪里?是在外面?旁边有几个男的?”
那边的静好还没有回答他,一个好听的男声就隔着听筒传了过来,“好好,你怎么在这里,脸这么红,是不舒服?”
亲昵的语调,熟悉的感觉,甚至还有传来的细碎的摩擦声。
幸行迟唰地一声拉开门,正抬脚要下楼,他背后的房间突然传来一声爆炸声,在他反应过来飞快往前扑时,爆炸带来的汹涌热流已经舔上了他的后背。
一阵激荡之后,幸行迟努力地撑开眼皮,却只看见已经变成了废墟还在燃烧的房子,之后就是一片昏沉沉的黑暗。
他再次睁开眼,眼前是个早已破败的农家小院,破旧的木门被风吹得“吱咯吱咯”响,远处间歇地传来几声狗吠和鸡鸣,渐渐西沉的斜阳给一处远山增添了金色的光辉,看着便像是一副安静隽永的油墨画。
在还不甚清晰的脑子清醒过来之前,他已经伸手推开了近在咫尺的破旧木门。
典型的农家小院里,背对着他有一个小小的身影坐在比她更小的板凳上,弓着腰像是在戳着地上的什么,原本就因为天气寒冷而穿得有些多,这样看着就更像是个圆滚滚,随时都可能会被一推就滚的圆球。
大概是听到了身后的动静,那个小身影回过头来看了一眼,那张实在有几分眼熟的小脸很好地解释了他为什么会觉得那个圆得和球媲美的小身影有些眼熟。
“幸好?”
圆滚滚的小人恍若未闻地转回身去,继续用手里的木棒戳着地上的蚂蚁。
大的那个在外面惹来一群拱菜的猪也就算了,现在连小的这个都学会对他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了?
幸行迟怒上心头,过去就在那个圆球的背上推了一把。
他多少还顾忌着力道,没有太过用力,可惜原本小孩子就坐不太稳,身体前倾着去戳地上的蚂蚁,再加被推了一把,顺势就在地上滚了两圈。
圆滚滚地,滚了两圈。
幸行迟愣了下,滚完好不容易停下来的小女孩也愣了下,沾了不少雪屑坐在地上,呆滞地看着他,圆滚滚的眼睛衬着圆滚滚的脸,再套一个圆滚滚的身体,看着浑像是个套娃娃。
幸行迟憋了憋就在嘴边的笑,走过去蹲下身来戳了戳小女孩的额头,“真是越小越蠢,连在叫你都不知道。”
看着还在沉默着发呆的小女孩,他手指一动就捏了下她肉呼呼的两颊,又戳了下那小小的鼻子和粉嫩嫩还亮晶晶的小嘴,把人当成布偶玩得爱不释手,“做什么,这么小就薄情寡义,连爸爸都不认了?”
“爸爸?”
奶声奶气的声音突然叫了他,尾音缠缠绕绕,带着那双透彻的大眼睛,猛然间就让幸行迟有些手足无措,悻悻收回了还在戳着她滑嫩的小脸蛋的手。
而之前还冷淡得很的小姑娘却突然展开了短短的小手,朝着他倾斜了身体,“抱。”
幸行迟下意识接了手,等将那个圆滚滚的身体抱在怀里才觉得手中的重量和看上去所估计出来的要轻上不少,他皱了下眉,倒是熟练的双手环在她膝盖上一些的位置,稳稳地将人抱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