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腿再过上一段时日就能够恢复如常了,这一点大哥哥尽可放心。而且,父亲有意让他继续留在戍边大营。”
“伯父,您的意思是让向良玉接掌北疆吗?他这次得罪的可是太子,太子能容他在北疆做大?皇上会不起疑心?这会不会陷良玉于危险的境地?”莫天安是真的为自己好友的处境担心,于是抛出了一连串的问题。
“天安,想不到你是真的长大了,考虑事情也比以往周全许多。不过,你尽可放心,我平安归来,太子殿下的很多话就不攻自破,他这次急于返回京都也是怕在皇上那里失了先机,怕我告他一状。但我敢打包票他是绝无可能在皇上面前构陷向良玉的,因为我还活着,向良玉是忠是奸,是好是坏,那得我说了算。他若是想要构陷忠良,那就必须连我一起陷害了,他还没有这个胆子。我在这个时候重用向良玉,也是为了向皇上表明向良玉是我愿意信任的人。而他出身向府,并非是我莫氏族人,我也是让皇上知道,我虽然驻守北疆那么多年,但并没有将北疆视作我莫程峰的囊中之物,更没有半点想要居功自傲的意思。你伯父我这已算是急流勇退了,但是,这退也要退得干干净净,不留后患。”
莫大将军说完,不由得面露怅惘之色,他不是不可以将戍边大营交到莫天安手中,即使莫老相爷怪罪,他也可以拿莫氏的荣耀来反驳。但是,如此一来,就坐实了他对北疆的野心,这恐怕是皇上不能容忍之事吧。
“伯父,天安受教了!”莫天安对于自己伯父清晰的思路以及不恋权位的豪气感佩在怀,不由得举杯敬了一杯酒。
“因此,天安,即使伯父知道你的心思,也不得不带着你一同返回京都。我的用心,你能明白么?”
“天安明白,可是让良玉一人留在北疆我不放心,何况他现在腿伤未愈,我……”
“这你大可放心,戍边大营中并非只有良玉一人,何副将以及一众将士都会以他马首是瞻,不会让他身处险境的。而且,你二妹妹带出来的弓弩营也不是一般敌人能够轻易击退的,哈哈!”
“父亲,您就爱乱夸赞女儿,那些弓弩都是您留在将军府以备不时之需的,女儿不过是在危急时刻让那些东西发挥了它们本该起到的作用而已。”
“我也听说了妹妹的事迹,传说那些弓弩厉害无比,我真想见识一下。”莫天安当时在梨落江畔抗敌,没有一睹那些弓弩的厉害,心里面非常遗憾。
“你们不是在说向先锋么,怎么话题绕着绕着就绕到我身上了?”
“那伯父何时启程返回京都?”他要趁着回去之前,再去观察观察好友的伤势,以便做出准确的判断,到底自己是不是该留下。
“再过个三五十日,一则,还要等向良玉的腿伤再恢复得好些,二则,戍边大营中的各种事务,我也要处理妥当。”
“明白了,伯父,那您什么时候找良玉将您的决定告诉他?”
“就这几日,我还要听听他的想法。”
“好了,饭桌之上,本不该谈公事。你们几个还是多吃些菜,免得辜负了暮雨的一番好手艺啊。”荣氏见不得饭桌上的三人话说个没完了,因此板着一张脸,发话了。
“遵命!”莫宛心顽皮地一笑,开始大口大口地吃饭。
莫天安见状,也依样画葫芦地说了一声“遵命”,夹了菜放入嘴中。
最后,莫大将军满目含笑地夹了一筷子荣氏最喜爱的菜给她,讨好地说了一声,“遵命,我的夫人。”
于是饭桌上恢复了一开始的和谐画面,一家人和和乐乐分享着美食。
几日后,莫大将军找到了向良玉,将自己的想法如实奉告。当听到莫大将军有意让自己接受北疆防护重责的时候,向良玉感觉到了深深的压力,但还是欣然同意了。
向良玉本就不想返回京都,这一次他已经把萧诚之这位昔日好友给得罪狠了,即使太子返回京都之后不在皇上面前参自己一本,他们之间也势必成了水火不容的局势。得罪了太子,又没有真凭实据能够扳倒太子,那么他向良玉在京都就不可能有很好的发展。与其在京都举步维艰,还不如在北疆开创自己的事业。而且,这本就是他来北疆的志愿,更何况,现在他已经完全相信自己的伤腿会恢复如初的。
薛神医为他检查过腿伤,神医脸上讶然的表情让他明白自己的腿伤的恢复有了希望。后来,薛神医还对莫二小姐派人送来的图册赞不绝口。图册上面画着复健的方法,还标注着复健时需要注意的事项,甚至还开出了复健时的饮食单子。
莫程峰在得到了向良玉的同意之后,召集了他自己最得力的几名部下开了一个小范围的会议,将自己的决定公布出来。虽然莫大将军的想法让大家非常意外,但是他的部下再有异议也要顾及将军自身的健康状况,因此大都还是同意了将军的决定。
当然,对于向良玉的任命还是要皇帝亲自下旨才能作数。莫将军此刻的安排只能说是权宜之计,在他离开北疆之后,皇帝还未亲自下旨之前,向良玉只能是代理将军之职。
幸好,那些部将向来是极为信服莫程峰的,对于他的决定,都愿意尽力去执行。而向良玉在作为先锋官的这段时间,给大家的印象本就是极好的,一个世家公子能够完全放下以往的少爷架子,和士兵同吃同住,不怕苦不怕累,这已经是极为难能可贵的品质了。更何况,将军的性命是他顶着太子的压力执意去救的,单凭这一点,那些部将也愿意听从他的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