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冽的剑锋切割在脸颊之上,生疼。
闭目等死的文豹,敏锐的感觉到,此时巨剑锋利的剑刃距离自己应该不足一指之遥了吧。
“哎,老庄主,文豹无能,不能好好的辅助小姐了。”一滴浊泪从眼角挤出,顺着沟壑般布满皱纹的老脸上滑落,然后……
咦,临死之前,难道人会产生时间变慢的错觉么?为何,巨剑迟迟还没有落下?
或许是出乎好奇,又或许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推断,文豹缓缓的睁开了自己的眼睛,可是瞬间瞪大,如同牛铃。
威如刑狱的巨剑依然悬在头顶,只不过,却是再难寸进,一道肉眼可见的水纹状玄力正稳稳的挡在了巨剑之前。
顺着那如同手臂般的玄力转头望去,却是惊骇的发现,这凝聚如实质的玄力竟然足有数百丈之长,一直延伸到远处一处山岗的密林之中。
“谁,是谁?剑狱山庄办事,奉劝阁下一句,如果不想惹麻烦,还是尽早罢手为好。”对面,裘香主面色通红,看来那玄力给他的压力不小,明知自己不敌,可依然输人不输阵,骄狂的向着远处的密林喝道。
“剑狱山庄?很了不起么?”密林中响起一道不屑的轻笑,下一刻,在数千人的睽睽众目下,以一高大威猛的青年为与娇俏俊美的少女为首,一行三十多人,已经踏空而来,闲庭信步中,却给人以说不出的压力。
“好,很好。我记住你这句话了。有胆对我们宗主说,到时候,宗主若是不将你们五马分尸,我从此就将名字倒过来写。”裘香主不愧能够成为内门弟子,甚至坐上香主之位,先不说品性、修为如何,只是这份遇到强者的硬气,就不得不让人对他赞一声好汉子。
“混蛋,闭嘴。”厉喝来自于展念念,死到临头,这个混蛋,竟然还给爹爹拉仇恨,当真是死不足惜。
话音未落,展念念在腰间怅剑上轻抹,怅剑已经化作流光,直射裘香主。
速度之快,裘香主甚至来不及反应,流光已经到了面门之前。这般悍勇之人,临死之机,也是面无血色,瞪大的瞳孔中溢满了惊愕、恐惧。
“念念,剑下留人吧。”
眼看怅剑就要斩下,二叔的一声轻叹却是让展念念心意微动。
顿时间,怅剑剑身一转,狠狠的抽在了裘香主的脸颊之上。
噗!!!
鲜血夹杂着牙齿从裘香主的口中喷涌而出,然后,整个人如同陀螺般飞旋着砸入了城楼的废墟之中。
“臭女人,你该……”重重羞辱下,反而激起了裘香主的暴戾之气,从废墟中爬起来,顾不得整理狼狈的身形,指着展念念就要破口大骂。
“嘿嘿,小子,听我一声劝,在骂出口之前,还是好好的思量一番吧。想想,若是被你们宗主得知,你竟敢出口辱骂他的爱女,会有何后果?”展良垣及时打断了裘香主后面的话,戏谑的笑声,却是惹得裘香主全身一颤。
宗主的爱女?
没听说宗主有子嗣啊?
可这种事,谁又说得准呢?
不管怎么说,自己不过是小小的一个香主,一年中也未必能够见到宗主一面。
疑神疑鬼中,裘香主果然紧紧闭上了嘴巴。
理性的回归,让他终于看清了形势。
这群突然杀出的程咬金,不管是什么身份,绝对不是自己能招惹的起的。如果那个女人真是宗主的爱女,也就罢了,大不了任打任罚。可若不是……嘿嘿,只要自己回到宗门,层层上报,必定有人收拾他们。
只是谎报身份这一条,就足以宗门派出剑衣领甚至更加恐怖的炼血暗堂弟子出手了。
“好,此事我认栽了。”裘香主狠狠吐出一口鲜血,恨恨的向着天上的那几个人抱了抱拳,“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不管你们是否真的与宗主有旧,我裘长宫必定在地下城扫塌恭候,就此别过了。”
说完,便起身向着城门外的那三百名已经完全被如此反转的剧情惊呆的外门弟子走去。
“裘香主,难道就这么算了?”枉“上差”聪明一世,此时却是犯了糊涂,眼见裘长宫这是要打道回府的节奏,急忙满脸不甘的凑了上去。
其实倒也并非这“上差”糊涂,实在是被吓傻了,不管天上那伙人是何身份,自己做的这些勾当一旦捅到上面,即便不死也的脱层皮,更何况,为了蛊惑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前来找场子,他可是足足孝敬了上万枚中品玄晶石啊。
或许是后怕也或许是不甘,反正这位“上差”就这么不知死活的凑了上去。
“哼,那你说想怎么样?”裘上宫心情正差之时,越看这贼眉鼠眼的家伙越是可恶,若不是他,自己怎么会趟进这趟浑水,好处没捞到,还拉了一裤裆的屎尿,回去后怕是没好日子过了。
“这些人胆敢冒充宗主的爱女,当真是罪不可赦,自然要将他们杀了,以证明典啊!”“上差”满脸阴狠的做了个斩杀的手势。
是不是冒充暂且不说,这“上差”摆明了是恶人先告状啊。
“哈哈。”裘上宫气极而笑,嘲讽道,“你刚才也看到了,我修为低下,自认不是对手。不如,你上?”
“上差”却好似没有听出言外之意般,反而蛊惑的低声道,“单打独斗咱们不是对手,可以并肩子一起上啊,即便不敌,咱们两人也方便逃出去。死了这么多弟子,我就不信宗门会善罢甘休,如此一来……”
好毒的心肠,这是要让这数百外门弟子当炮灰啊,而且还成功挑起了宗门与那些人的仇恨,如果那些人并非宗主的亲人,势必会成为水火难容的仇敌,如此一来,杀个你死我活倒也罢了,却是凭白了便宜了这个混蛋,到时谁还顾得上他做的那些勾当呢?
想到这,裘长宫就没来由的打了一个冷战,紧盯着“上差”,良久之后,才缓慢开口,“你……死不足惜。”
“上差”脸上的阴笑还未散去,顿时就化作惊骇,难以置信的低头,看到的却是一条插入自己心口的坚强臂膀。
“你……你……”“上差”指着裘长宫,却是再也没有说下去的力气了。
“同门相残,我自会领罚。即便如此,我也不能再留下你这等祸害,否则,日后势必会给宗门惹来滔天大祸。”裘长宫几乎咆哮的怒吼道。
“好汉子,还算有药可救。”天空上,凭着高深的修为,将两人对话听的一清二楚的展良垣赞许的对裘长宫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