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0年6月16日。吉林丰满电站工地。
把头孙二江原来是个打手,在吉林市里混日子,早期很不得意,因为搭上了日本人,开始风生水起。最近,他打听到丰满把头油水大,花了钱,才争到了把头这个位置。
孙二江刚刚进工地的时候,请一个把头喝了一顿酒,对方把门道告诉了他。只要替日本人管好工人干活,日本人不管你怎么从工人手里抽钱。
一般地,把从从一个人身上一天抽2分钱,一个月6毛钱,管200个人,就能抽120块。不少了,很有钱了。这些钱是固定的,不够。为什么不够?因为现在钱毛了,日本人不断给满洲国印票子,东西涨价了,钱不值钱,那咋办?还可以从工人的伙食上想办法,把配给的粮食拿出去卖,一个月也能对付几十块。
还有别的门道吗?有。自己悟去吧。
孙二江开干一个月,马上找到了门道,谁不好好干活,扣钱。扣钱!扣钱!!这一扣,第一个月就扣了四十几块钱。
其他把头立刻学会了,有五六个把头胆子大,开始扣钱。
如今罢工了,日本人开始给把头施加压力,要他们马上把工人拉回去干活。
孙二江走在工棚区里。他的工人也在罢工,所有工人都罢工了。日本人说,工人不复工,把头就没钱拿。谁的工人先复工,把头能拿五百块的奖励。
孙二江动心了,他想拿这五百块。
到了工棚,突然看见一个人进了他管的工棚子。孙二江立刻意识道,这个人不简单,可能是领头的,就窜进棚子里,叫道:“你,你是谁?是不是闹事的头头!”
那个人站住了,转回头,盯着孙二江,道:“孙把头,你好厉害。刚刚开始干把头两个月,就整死了三个人。”那个人脸上有一道伤疤,很吓人。
孙二江道:“你们马上开始干活,要不然,台军把部队调过来,有你们的好看。”
伤疤道:“把他按住!”
旁边几个工人跳了起来,一下子把那个人按住了。孙二江力气大,把一个人推到了,旁边又跳起来两个人,四个人一起动手,终于把他按住了。
伤疤道:“现在对鬼子的把头孙二江进行审判。孙二江,你说,你打死的都是谁?”
孙二江看到所有人都瞪着他,开始害怕了,道:“你么敢把我怎样!皇军大部队就要来了。”
一个工人道:“审判什么,直接整死他!”
伤疤道:“我们是好人。要是随便杀人,那还跟这些畜生有什么分别!我们代表抗日政府,必须审判。这是规矩。”
另外一个工人道:“我说,他把我哥打死了。那天我哥生病,不能上工,孙二江就说你脑袋硬就能上工,就用棍子敲我哥的脑袋,一下就把我哥打死了。他还把我哥尸体放在外面,整整一天。他还说:谁不听话,就是这个下场。”
伤疤道:“你说孙二江打死你哥哥,有证人吗?”
一下子有十几个人作证。
有出来两个人作证,说他杀了另外两个人,打伤了十几个人。很快,杀人的事实就调查清楚了,认证无证俱全。
伤疤道:“杀人偿命,这是铁律。我代表政府,现在宣判你死刑。孙二江,你有什么说的?”
孙二江看大家动真格的,立刻害怕了,道:“各位大哥,饶命。人是我打死的,那都是日本人让干的。没办法。”
伤疤道:“你承认杀人了。好。其他工人有没有不同意判他死刑的?好。没有。孙二江,我代表抗日政府,代表工人,宣判你死刑,立刻执行。你们三个,愿不愿意执行?”
那三个苦主里有两个道:“愿意!”
伤疤道:“你们四个,继续按住他,你们两个,捏住他的嘴和鼻子。”
孙二江剧烈挣扎了一阵,慢慢地不动了。
当天,工地里就传遍了,五个把头死了,是事故,好像是喝醉了掉进水里死的。
其他把头都明白是怎么回事。小水坑很浅,连脚都不能淹没。哪里有一个小水坑里一起淹四五个人的?把头们不敢说话,不敢出头,手下对劳工客气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