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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春楼，明明是座栽满望春花儿的庄园，压根儿不曾拥有超过两层的建筑，却硬牵强附会，欲加诗意的叫个“楼”字。

得望春楼资本雄厚、来头甚大，坐落长安西市寸土寸金的中心地段，面积还不。造就外头喧嚣吵闹，内里清静宜人的巨大氛围落差，档次瞬间提升的不要太多。

高哲没游逛过望春楼，但不妨碍他了解望春楼，一如他除掉总管于景前对话形容的——“太子帐下的产业，连通他掌握的户部，是长安乃至天下最大的销金窟与洗钱地，非地位尊崇、一掷千金者，没有资格进去。”

门庭守备森严，侍卫堂而皇之披坚执锐，绕墙巡逻队伍往来络绎，高哲及至望春楼的第一印象，是他们。

左右环顾周围，由杨继业陪同，高哲踱步到门前。

十数个侍卫，并没有动作，好像无视。

高哲进了门，又退了回，找个距离最近的侍卫，问道：“你不拦我盘问？就这样放任我入内？”

那侍卫躬身施礼，指着高哲的车笑道：“望春楼的宾客，要么身家巨万，要么身份显赫。公子驾驷马，有那么多的仪仗伴随，只要不眼瞎，都知道您份数公侯人家。既知之，又岂敢平白惹您不快？”

高哲赞道：“会话！”

复入望春楼。

迎面一个厮，脸上绽放看见亲爹似的讨好笑容：“贵客里边请！”

高哲打量着院落里的景致，随口问道：“你们大管事在吗？”

厮愣了下，接着道：“贵客您……”

高哲只道：“你找他来便是，其余的不必多问。”

厮仍犹豫不已，为难道：“贵客……您不表明身份，人怕……不好到大管事那里交代。”

高哲转过脸，盯凝厮一会儿，道：“告诉他，秦国公、兴国公、长平王、车骑大将军，其他的还用吗？”

厮一听那四个响当当的名号，连忙喏喏头，一溜烟儿的跑了。

“望春楼的东家是太子没错，可若当面质询，他一定予以否认。与民争利的名声，怎么符合他太子的身份？偏偏这群下人，不知本分，大肆张扬，恨不得脑瓜门儿贴张条儿，写着‘我是太子的人’，闹得人尽皆知。”，高哲无意欣赏院中色彩了，不爽的哼道：“一个庶民白丁、商贾管事，既无朝廷赦令官阶，亦非太子府衙官员，居然端这么大的架子，着实可恶。”

杨继业没听高哲啥，他的眼睛眺望抄手游廊对面的阁楼，非常的专注……

瞧了许久，杨继业用手指拽了拽高哲的肩膀衣衫。

高哲顺着杨继业的目光看去，有两个人，正在对饮，不知交谈什么，很愉快的样子。

高哲心中一动，道：“哪个是他？”

杨继业道：“背东向西者，贾乙！”

高哲双眸眯成一条缝隙，面上的表情，也变得阴翳。

或许感受到有人窥伺，唤作贾乙的人转头看来，露了真容。他大约不惑岁月，脸色蜡黄；距离稍远，五官有些模糊，依稀能辨出明朗线条。头发挽在脑后，插一支羊脂玉簪；墨染的袍子，滚着银丝线。总体而言，是个很得体、很体面的人。

高哲略微歪歪脑袋，继续端详，充满好奇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