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老林里,喊天无声喊地不应。我一步步倒退,后面是向下的陡坡。
我心一横,先逃离这里再说,不管怎么陡了,转身就跑。
也没看鸟爷追来,我横下一条心,使劲往下冲,好几次差点摔出去。我强行控制住平衡,跑着跑着,就到了水泥管封路的地方。
正要长舒口气,从不远处的山路悠悠走来一人,正是鸟爷。
他笑眯眯看我,语气却异常严厉:“老马,你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能抓你回来。”
他悠忽而动,我眼前一花,他已逼到近前,剑身一横,朝着我的左眼划过来。我心内大惧,这要是划上了,一双眼肯定废。鸟爷真下的去手,一出就是死招,奔着让我残废去的。
我下意识倒退一步,后面是水泥管子,退无可退。眼前黄光一闪,剑刃就到了。
我心里一凉,完了,最后这个瞬间,我留恋地看着这个世界,以后变成瞎子,再也看不着了。现在最多的情绪就是对鸟爷的恐惧,他太决绝了,想了就做,让我生不出任何反抗的心思。
就在这时,突然黄光收起,鸟爷纵身一跃,跳到水泥管上面。他来了个苏秦背剑,姿势极古雅,淡淡道:“哪位?”
我这才注意不知什么时候,在我们后面来了一个人。他穿着破旧的夹克,始终睡不醒的样子,此时把夹克慢慢脱下来,挂在旁边的树枝上,露出里面的浅色毛衣。
我一看就愣了,千想万想,没想到居然是忠叔。
忠叔悄无声息而来,在后面偷袭,逼退了鸟爷,那就一两秒间,救了我。我全身瘫软,一屁股坐在地上,衣服都被汗湿透了。
鸟爷抬起下巴问:“你是什么人?”
忠叔笑:“无名鼠辈而已。你又是什么人呢?现在像你这样身手利索的年轻人已经不多见了。”
“年轻人?呵呵。”鸟爷笑,他在水泥管上打了个空翻,轻飘飘落地,手挽剑花:“这件事跟你没关系,赶紧走。”
忠叔慢条斯理从兜里掏出一张照片,慢慢对照着看:“哦,对了,你叫侯鹏。不好意思,我受人之托,要带你回去。马连科,还有一个人,尤素呢?空不二说你找到尤素了。”
我这才恍惚知道忠叔是怎么找到我的,我给空不二误打了电话,交谈中带出了尤素的名字。以空不二的精明,绝对不会放过这个信息。可是他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鸟爷笑:“让我跟你走?呵呵,真是不知死的鬼。”
忠叔叹口气:“没办法啊,人上岁数了,就得忠守承诺,信誉才是行走江湖的第一要义。年轻人,我答应过别人,你还是跟我走一趟吧,我尽量保证你的人身安全。”
鸟爷笑呵呵走过去,也没看他抬手,静谧中突然出招,一剑直刺忠叔咽喉,出手就是死招。
他的身形太快,我眼前发花,如果是我站在他对面,不知死多少次了。
忠叔利索地闪身,“撕拉”一声,剑刃把毛衣划破。他还是没有快过鸟爷的剑。
本来有些驼背的忠叔,居然慢慢挺直腰板,眼神也变得凄厉起来,整个人气场骤然发生了剧变,俨然一代国术大家。
我坐在地上,目瞪口呆。此刻林间郊道,两个高手即将对决,气氛一触即发。
风空叶住,偶有几声鸟啼,树林中,幽静得令人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