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大人把袍角从冯翠菊手里拽了出来,后退了一步,沉着脸,满脸都是厌恶,说道:“我不想跟你再说什么了,说什么我都觉得是脏了自己的嘴,你走吧,否则……别怪我不顾小旭的面子,找人把你轰出去!”
冯翠菊哭的更伤心了,全然没了刚来闹场时的骄傲气度,她一直觉得自己是有优势的,可现在她的优势荡然无存了,她所依仗的一切在严大人这里根本行不通,严大人不管她是小旭的亲娘,也不管她是结发妻子,她以为,不管怎么样,她既然回来了,严海峰都会收留下她的,她才是小旭的亲娘,有这层关系在,她以为自己是无往不利的。
但同时她心里也不是那么的有底气,毕竟自己之前做的丑事实在见不得人,可他们又不是啥大户人家,乡底下也有妇人跟着货郎跑了几年又回来的,人家还不是被丈夫重新接纳了?毕竟娶个媳妇不容易,另娶又花钱。
严大人当然不是穷的娶不起媳妇的、只能接受绿云罩顶的无用男人,可她也不是普通的乡下妇人,她长的漂亮,身段又好,刚成亲那会儿,严海峰把她是捧在手心里的,她相信严海峰心里头还有着她。因此,她才没先去找严大人,而是去找了李氏,她有自信把李氏给骂的没脸嫁严大人,只可惜李氏那里有冬宝拦着,她见不到人,她只好来婚礼现场闹了。只要能搞砸了婚礼,让李氏嫁不成严大人,让所有人都知道严大人的原配是她,小旭的亲娘是她,她就还有机会。
绝望之下,冯翠菊开始跪在严大人面前,给他砰砰的磕头,额头在石板上磕的梆梆作响,“海峰,我求你了!”冯翠菊哭的泣不成声,“我舍不得小旭啊,我也舍不得你啊!我回来就是为了你和小旭,你不能那么狠心绝情啊!”
严大人被冯翠菊的话气笑了,盯着地上磕头的冯翠菊说道:“冯翠菊,当年小旭才两岁,话都说不囫囵,饭也不会自己吃,你就能舍得小旭舍得我了,到如今,想来你更没什么不舍得的了。你走吧,我不想看见你。”
从头到尾,严大人一直拉着李氏的手,没放开过。
冬宝默默的看着,怀里小旭还在哭,冬宝不知道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如果她是严大人,遭遇了这么极品的前妻,肯定先把人痛骂一顿解气,说不定还要拳打脚踢一番,再绑上枷锁送县衙治她的罪。而严大人从头到尾也没说什么多难听的话,只让对方走人,不要再出现在他面前。
从本质上来说,严大人也是个脾气软糯的受气包啊,也许那个叫冯翠菊的,正是拿捏住了严大人这一点,才这么有恃无恐的回来闹的……冬宝想着,只不过严大人遭遇了妻子背叛的重创,比李氏早一步走出去,又机缘巧合之下做了所官,造就了现在看似严厉冷酷的严大人,其实本质还是没多大的改变,这也是为什么两人地位差距这么大,却能看对眼走到一起的原因吧,两人性子太相似了。
一想到这里,冬宝顿时觉得肩膀上的担子更重了,有一个软糯的受气包娘已经够受了,再加上一个同样的软糯受气包后爹……
“还不赶快走!”梁子在一旁大声喝道,“你要是再不走,现在严大人就写张休书给你,再送你到县衙治罪!”
这年头,妇人与人“淫,奔”是重罪,不光是妇人要受罚,“奸,夫”也要被通缉。
冯翠菊哭哭啼啼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严大人头扭到了一旁,小声安慰着李氏,小旭埋头在冬宝怀里不看她,所有人都鄙夷的看着她,绝望之下只得先走了。严大人掏出了帕子塞到了李氏手里,在宽大的袍袖遮掩下,握了握李氏的手,松开后,严大人大声的对宾客们说道:“诸位,实不相瞒,刚才来的那个妇人,是我严海峰的之前的夫人。五年前,我还只是个普通的衙役,一个月就领那点薪俸,连住的房子都是泥胚砌的土屋。她长的好看,爱打扮,我养不起她,供不起她那么好的生活。她受不了穷日子,抛下我和儿子走了,现在不知道咋又回来了。我一直瞒着,谁都没说过,别人问起来,也只说她死了,因为这是我严海峰的丑事,我一辈子都不想让人知道的丑事,也是我的耻辱!可现在瞒不住了,我也不想瞒了,她抛夫弃子,与人私奔,按我大良律例,是要流放三千里的。我顾念小旭的面子上,不追究了,但我们的夫妻情分早就完了!今天,是我和李娘子成亲的好日子!诸位要是来看我严海峰的笑话的,现在笑话看完了,可以走了,要是来贺喜的,那我严海峰欢迎,请大家坐下,喝杯喜酒,吃了喜宴再走!”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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