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花摇摇头,“这谁知道?我听李婆子说,她临走时看到宋老二找了个簰子盖到了血盆上,端出去了,也不知道埋哪里了。”
簰子是农家常用的东西,是用晒干后的细高粱杆拼在一起缝制成的圆片,可以当锅盖,也可以当篦子用,盛放饺子,包子,馒头,用起来十分方便。
张秀玉拉着冬宝去了屋里坐着,叹气道:“你奶真吓人,我还以为她就骂人厉害。”
其实冬宝至今也想不通为什么那么多的女人如此重男轻女,排斥女孩,瞧不起女孩,虽然说庄稼地里挑大梁的壮劳力是男人,可女人干活也不差啊,像李氏,干活顶的上两三个宋二叔。像黄氏和宋二婶,以生了儿子为荣,瞧不起只生了女孩的李氏,动不动就骂冬宝和宋招娣是赔钱货,照她们的逻辑,她们也是赔钱货。
“我们真该去我爹的太奶奶的坟前磕头烧纸。”冬宝嘟囔道。
张秀玉愣了下,没反应过来,“你说啥?这哪跟哪啊?”
“谢谢她老人家的不杀之恩啊!”冬宝拉长了声音,懒洋洋的说道,“要是当年我奶出生的时候,我奶的奶奶心狠手辣一点,我奶不就活不到今天了?那就没有我爹我叔他们,更没有我们这些孙子孙女了。你说,该不该去磕头烧纸,表示下感激?”
张秀玉捂着嘴笑了起来,轻轻拧了下冬宝的脸颊,笑道:“你就贫吧!叫你奶听见,估计离气死也不远了!”
宋家没了个孩子的事情并没有在塔沟集造成多大的轰动,大部分人都不知道事情内幕如何,或者是懒得去管,毕竟这个时代孩子的夭折率太高,刚生出来没了总比养大后没了要强,更何况宋二婶身子好,还能再生。
这几天阳光正好,收获的新花生也晒干了,秋霞婶子挑过来两筐花生,一筐是带壳的,一筐是剥了壳的花生米。
冬宝挑了个头稍微小一些的花生米泡水,用石磨磨成了花生奶。花生比豆子能磨的更细一点,几乎没有多少渣子,可以不用过滤,煮熟了就能喝,比豆浆好喝多了。
全子还是头一次喝花生奶,入口之后立刻爱上了这种浓郁香醇的味道,天天跑来缠着冬宝给他磨花生奶喝,连喝了好几天后,全子起床找了原来的裤子穿,发现紧绷绷的,没当回事,结果出门蹲地上提鞋,杯具的把裤子给撑裂了。
冬宝知道后笑话了他好几天,花生里头全是蛋白质和脂肪,全子把花生奶当水喝,还要在花生奶里加糖,能不胖么!
全子再也不敢喝花生奶了,生怕自己长成个大胖墩,好在正处于发育蹿个头的时候,过些天脸上多出来的肥肉慢慢瘦回来了。
而剩下的花生米,冬宝在锅里放了浅浅一层油,烧的微热后把去了那层红皮的花生米放进去炸,来回翻几下后就盛到盘子里,撒上一层细细的盐粒,吃起来又脆又香,很受严大人和林福的喜欢,用他们的话说就是:几颗花生米就能下半坛子酒。
林福来铺子里的时候悄悄的跟冬宝抱怨,“还是冬宝炸的花生米好吃!你婶子回家也炸了,没你炸的好,花生米都炸成焦黑的了,吃起来硬的很,硌牙!就这也不给我做,小气的很,说太费油,也不让我喝酒!”
冬宝嘿嘿笑了笑,别看炸花生米只是个小菜,可是相当考验厨子功底的,油不能过热,手要快,撒盐既不能多也不能少,还要撒的均匀,想做出好吃的油炸花生米,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林叔,这花生可有名字哩!”冬宝也悄声对林福说道。
林福来了兴趣,“叫啥名字啊?”
“酒鬼花生!”冬宝笑道。“我还要告诉婶子,你在背后说她坏话!”
林福连忙笑道:“可别可别!林叔以后再也不敢喝酒了,可别说!”这小丫头可真是精怪,嘲讽自己是酒鬼呢!也怪不得儿子喜欢的很,他也想要个这么聪明精怪的女儿。
两个人在院子里正笑着,就看到李红琴气冲冲的拿了个盆子往灶房里走。“大姨,这是咋了?”冬宝赶忙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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