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榴弹在敌人的队伍中间开了花,撕裂的弹片,裹夹着刺耳的哨声,嵌穿入人身体的各个部位,溅起各种形状的血花,绽放在天空,结下瘮人的惨叫。
手榴弹的哨声还没落地,步枪子弹的啸音接踵而至,那弹头就像长了眼睛,直钻入人头、胸口。
中弹的鬼子、汉奸,像翻车的谷个子似的,从车上、马上纷纷落地,这精妙的射击本领,在世界各路军中,恐怕只有缺枪少弹的八路军才有。
完全成功的偷袭!
被袭者虽然在装备上占有绝对的优势,但再优势的装备派不上用场就没有优势可言,猝不及防的打击,使得他们连抬手的功夫都没有,还没缓过神来,一阵嘹亮的冲锋号响起,冲刷各类杂乱的噪音,激荡得偷袭者热血沸腾,八路军掀掉身上的伪装,爬起身子,呐喊着,射击着,冲锋着,勇往直前。
日本兵毕竟经过长期的训练,不像放羊的伪军,四处躲窜,在经过开始的混乱之后,野蛮劲儿上来,没死的鬼子各自为战,有的呲着牙端长枪冲击,有的俯在死马的身后,躲在燃烧的车下,向冲锋者射击。
但是,在这种局势之下,各种顽抗纯属徒劳,唯一的结局,就是立即招来袭击者的枪刺、子弹,身上很快变成马蜂窝,较早一刻地软下身子,挤上奈何桥头。
一辆汽车,车上的湖草已经燃起熊熊的大火,司机鬼子受了枪伤,许是被大火烤急了,油门一脚踩到底,扭转方向盘,碾着轮下还击的鬼子,像尾巴上着火的老牛,冲向袭击者的阵营,但却折了腿。汽车头一歪,栽在壕沟里,翻了个底朝天,驾驶室里的鬼子被压成肉饼。
急促的伏击战,战果极其明显,打死打伤伪军120多名,鬼子30多名。缴获步枪、机枪110多条只,苦江草全部。还有照相机、军马、自行车等物。
但是,只有两麻袋莲蕊,只是运出的零头。
其余的莲蕊和两部汽车。以及车上押运的鬼子伪军,全都没有踪影。
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彭琦辉判定的,半道上,他们改了方向,运往了别的地方。
由此引出另一个问题:鬼子显然猜到了道上会有这场伏击战!
这些横七斜八的尸体,还有出城时的显摆,都被当作“栈道”上的诱饵,而两部汽车半路改的道,才是意图中的“陈仓”。
彭琦辉立即意识到:鬼子绝不会叫这些尸体白白地趴在这里生蛆沤肥,后面的“黄雀”就要飞来。他向宋炳辉下达命令:“车、草,烧掉,带枪支,紧急撤退!”
“什么?那可是好草,牛吃了有劲儿!”张湘民眼珠子瞪得老大,他是山里人出身,知道这些草料的金贵,“缝个草垫子什么的,睡觉可软和的了。”
“带你的队伍,撤!”彭琦辉一声吼,脸黑得吓人。
“是是!”张湘民转身离去,“打胜仗还熊人,真是。”边跑边嘟囔,“真是糟蹋东西,多好的东西呀,队长真是阔少爷出身,大小没喂过牛。”
但,已经晚了。
南边方向扬起的飞尘,接天蔽日,旋风般快速向这里移动。
敌人的增援部队眼看就要到来。
那两辆汽车和车上的莲蕊、押运的敌人,并没有蒸发,而是出城不久,在兆向龙的引领下,于一个僻静的三岔路口,转向了其它方向。
这是四老虎精心设下的又一出“金蝉脱壳”,只是他也没想到,他的这一想法,会出乎双方意料之外的,引起另一场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