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隋能够苟延残喘至今,靠的正是张须陀、杨义臣等将领支撑着,所以窦建德自然听过杨义臣的大名。隋朝的众多将领中,张须陀毫无争议的排在第一位,杨义臣的名气虽不如张须陀,却也能够排进前五。
“杨义臣战绩显赫,是大隋最会用兵之人,建德面对他,丝毫没有胜算。”窦建德清醒过来,坦诚的说道:“先生才智无双,可有良策?”
“如果能够用计谋打败他,你觉得他还能活到现在?”长孙无忌淡淡的说道:“张金称的势力,想必窦公也很清楚,但面对杨义臣,他毫无反抗之力,窦公觉得,东海公能否抵挡得住?”
张金称拥兵数万,实力远远强于高士达。现如今,连张金称都兵败如山倒,高士达想和杨义臣正面抗衡,其结局不言而喻。
“自然不能。”窦建德摇头答道:“杨义臣多次打败突厥骑兵,其所率大军近年来更是所向披靡,我们又拿什么打败他?”
长孙无忌端起酒碗,轻轻抿了一口,冷声笑道:“是啊,根本毫无胜算,或许连逃走的机会都没有。”
“还请先生明言。”窦建德心中本就焦虑,见长孙无忌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更是着急,他躬身拜道:“高鸡泊方圆百里,芦苇丛生,杨义臣麾下兵力不足,先生为何说,我们连逃走的机会都没有?”
“因为窦公不听劝言,杀了郭绚。”长孙无忌丝毫不留情面,带着嘲讽的语气说道:“郭绚不死,东海公迫于形势,还会对你言听计从,但你不仅打败郭绚的大军,更是亲手取下郭绚的首级。功高震主的道理,窦公难道没听过吗?”
窦建德沉默片刻,摇头说道:“东海公不是心胸狭隘之人,断不会因为郭绚的事情而防备我。”话刚说完,他突然想起今日高士达称病离席,心生不安,
“此地凶险,不宜久留,李珠不愿命丧与此,只能先行离开。”对于窦建德的话,长孙无忌不以为意,随口说道:“窦公好自为之。”
“先生要走?”窦建德闻言,显得非常慌乱,急促的说道:“难道事情真的无法挽回?”长孙无忌微微摇头,只字不言。
窦建德虽然心中万般不舍,但还是尊重长孙无忌的决定,亲自送他离开。临行之前,又送了不少盘缠,长孙无忌也不拒绝,让身边的稚子接下。
“多谢先生相救。”离开高鸡泊,那稚子回首看了一眼,而后躬身拜道。这稚子正是那位被杀女子的弟弟,年约十岁,非常懂事。
“你不恨我?”长孙无忌见那稚子态度恭敬,言辞真挚,反而疑惑起来,说道:“你应该知道,如果不是我,你的姐姐或许不会死。”
“姐姐不愿遭受凌辱,早有赴死之心,只是放心不下无忧而已。”那稚子面露悲戚之色,摇头说道:“姐姐虽因先生而死,却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一个十岁的孩子,竟能够说出这样的话,长孙无忌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
“临行前,你姐姐求我照顾你,我既然答应下来,自然不会食言。”长孙无忌摸了摸任无忧的脑袋,说道:“你是否愿意跟在我的身边?”
“蒙先生不嫌弃,无忧求之不得。”任无忧跪倒在地,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起来吧。”长孙无忌突然想起一个人,嘴角微微翘起,说道:“以后不许随意下跪。”任无忧很听话的站起身来,重重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