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目光焦距到报纸上标着ri期的地方,没错,十一月四ri零点零分。
我抬起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秒针刚刚走过事儿,分针和时针在唯一能够重合的位置重合着……
再看看电脑上的ri历,十一月四ri……
现在就是十一月四ri零点零分,也就是说我手上这份报纸是现在才排版印刷出来的吗?可笑,但是我却笑不出来,手上这份真真切切的报纸提醒着我,这一切,极有可能是人为。
可我现在不认为这是个恶作剧,我也想不出我身边有谁这么无聊会做出这种事情来。但是,如果一切都是人为,那又怎么解释我在浴室里睡着,却刚刚好在那个时间点儿醒过来,又刚刚好在刚才十二点刚过的时候抬头看挂钟呢?像这种被偶然因素充斥着的事件,明显就是随机事件,没人可以预料,更没人可以左右。难道,一切又都只是一个巧合?
现在的我还没法儿回答这个问题,整颗心一会儿平缓正常地跳动着,一会儿又莫名其妙地加快。这完全是我身体最真实的反应,我没有办法欺骗自己的身体,但是也不知道它为什么会这样没有规律地跳动。
心悸多汗,这好像是肾虚的人才会出现的毛病吧?没想到我现在也算是体验了一回。
我的目光在整个房间里扫视,如旧的桌椅,如旧的书柜,橱窗里还摆放着两排整齐的各式各样的空酒瓶子。一切都跟我离开的时候一样,只有从浴室到我脚下的水渍成为了我活动过的痕迹。
视线在衣柜前停留,紧闭的柜门像一道古老的大门,仿佛通向了另一个世界。
我缓缓向它走近,尽量小心不要发出总是会坏事的脚步声。我的心中总有一个声音在告诉我,在这附近,还有除我之外的另一个人,另一个用照片上那双“眼睛”盯着我的人。
站在衣柜前,我却迟迟没有动作,我不知道,如果真的打开它,又会有什么“东西”等着我,难道就是那双眼睛?
王磊,你怎么可以这么没出息!
我在心里骂着自己,心一横立马就伸手拉开了柜门。柜子发出嘶哑的声响,如同即将命殒的老人。
柜子里什么奇怪的“东西”都没有,只有我挂在里面的一些衬衫和外套,其中一套平时不常穿的西装,安安静静地挂在衣柜内壁上,刚好正对着我。上衣和西裤刚好挂成了人形,只不过是个扁平的“人”而已。
衣柜底的一双锃亮的皮鞋更是整齐地摆放在下面,我记得不久之前,好像还特意收拾过。
衣柜里看不出有什么异常,我顺手将衣柜门关好,那个“人”也理所当然地被我关在了里面。
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时间也不早了,我关好灯之后便直接钻进了被窝。
我无所事事地躺在床上,可能是因为在浴室里的那一觉,我现在根本没有什么睡意,翻来覆去地,总觉得很不自在。
我睁开毫无睡意的双眼,适应着房间里的黑暗,即便是在黑夜里,我也还是能够辨认出大体的方位。
就这么静静地躺着,耳朵习惯xing地捕捉着周遭的一切声音。挂钟里秒针行走时的滴答声,电脑没有关机,主机还隐隐发出低沉的声音,玻璃窗被窗外的风吹打着发出轻微的响声。
唯独……此时响起的轻轻的敲门声,是我刚才完全没有听见的。
“笃……笃……笃……”
声音很轻,就像窗外的风声一样,不仔细听完全不可能注意到。我没有发出声音询问,只是用目光锁定了那扇门。
这敲门声,不急切,既不是高建宁大大咧咧地用拳头无规则地敲打的声音,也不是修水管的工人不耐烦的敲打声。它机械而缓慢,轻微但却足以让我的耳朵捕捉。
仅仅是机械地,不带丝毫属于人的情感的声音,就如同那墙上挂钟里的秒针,滴答滴答,无情地响着。
而这奇怪的敲门声,却也只响了三声就结束了。
就在我以为一切都是我的幻觉的时候,它又回来了。
那种声音,轻微得就像是用一个手指的指甲在门上轻抠,仍旧是机械而缓慢,三声之后,又戛然而止。
我再也忍不住了,掀开被子翻身从床上起来,光着脚就往门口走去。
走廊上微弱的灯光从门上的猫眼里she进来,就像一只真正的猫眼。
我将耳朵贴在门上倾听,不一会儿,同样的敲门声再次响起,应该说是抠门声,让我的心悬到了一个我还没法儿估量的高度。
下定决心,我趁着这声音刚刚响了第一声的时候,我便眯着一只眼睛凑到了猫眼上,想要看清楚在我家门外作祟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可是我不曾想到,就因为我看了那个猫眼,我的心脏几乎停滞了接近三秒的时间。
另一只眼睛在猫眼外与我对视,那只跟我一样放大的瞳孔,空洞无神,却又深邃而不见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