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绣的脸都红透了,却听苏暖暖笑骂道:“专心下你的棋去,瞎说什么大实话。”说完便对楚绣耐心道:“这佛跳墙说做法复杂也是复杂,但说它简单也是简单,不过是掌握步骤火候,你听我细细和你说,先把各样材料准备齐全,接着用这百年绍兴酒坛子,在火上放了清水烧开,下入鱼翅和鱼唇,再倒点黄酒汆烫小半盏茶的工夫,然后把鱼翅鱼唇捞出备用。接着再用沸水汆烫鱼干,这时间要比小半盏茶还短些,接着就在汤水中下入五花肉羊肉,把血水都沥出去后捞出来,洗净上面那些沫子。再在汤水中放入公鸡,仍是将肉里杂质沥出去,捞出洗净,当然了,这是我喜欢吃公鸡,要是南方那边,他们多喜欢老母鸡,说是母鸡更有味儿,这都看个人喜好了。嗯,接下来呢,就是要把整大块的姜放进汤锅里,要用刀拍破了,方便入味,再把八角、香叶、冰糖投放其中。,似这么大的酒坛,应该放四五棵大葱才好提味,之后……”
苏暖暖对这佛跳墙的做法十分熟悉,此时娓娓道来,竟无一丝涩滞,可怜楚绣姑娘从前家庭成分不过是平民,做过的最复杂的菜也就是蒸鱼和炖鸡,饶是她天生聪慧,听到这里也不由变成了星星眼,那边段庭轩和龙平章也喊道:“不能再说下去了,听得我们脑子里都成了浆糊,什么鱼干五花肉公鸡鱼翅鱼唇的,头都晕了,这棋盘上的棋子都变成了食材。”
苏暖暖哈哈大笑,见楚绣小姑娘也是一脸呆滞的模样,便安慰她道:“没关系了,我都说过就是步骤太复杂嘛,若是学会了步骤,再掌握好火候,任谁都能做成这道菜。这样吧,回头我把步骤火候写下来。让你的阿牛哥教你学,如何?”
楚绣如蒙大赦,连连点头。这里段庭轩甩甩脑袋,将脑海中那些化成食材的棋子打回原形。这才问苏暖暖道:“除了这一道佛跳墙,暖暖你明日去福盛祥,还要做什么菜?叫我说,杀人不过头点地,咱们能压过他们一头就行了。你厚道些,别再把狮子头啊茄盒子啊什么的一股脑整出来,总得给人家留条活路吧?”
“放心,我肯定比你厚道,听听这话,表面上多厚道多诚恳,其实嚣张的都没边儿了。”
一句话说的段庭轩和龙平章都大笑起来,小侯爷在中间落下一子,一口吃掉龙平章三颗棋子,然后点头认真道:“知我者。暖暖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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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盛祥和安乐楼的争斗在一天之间就传遍了临清城,这繁华城市的人向来喜欢热闹,如今忽然有了这样大热闹看,哪个不欢喜?福盛祥前去踢馆时,知道的人还不算太多,然而经过这两天众人的口耳相传,这事儿便人尽皆知,大家只恨还要等三天才能看那场大热闹,结果忽然说安乐楼要提前一天去福盛祥应战,这可真是迎合了众人的期盼。那福盛祥门前从前一晚就开始有人打地铺,到第二天早上,前后左右四条街道挤得是人山人海。
却不知此时福盛祥的厨房中,苏暖暖急得如热锅蚂蚁一般。面对着满案子的食材,一个劲儿念叨着:“李秋山这个混帐家伙,到底跑哪儿去了?再说你跑就跑了,你把我酒坛子给弄哪儿去了?这……段庭轩你给我好好查查,看他是不是福盛祥派的奸细?”
“不会的不会的暖暖,他要是福盛祥的奸细。也不会只拿酒坛子开刀啊。”段庭轩安慰着妻子,忽见四平从外面奔进来,大叫道:“来了来了来了……”
“什么来了?说清楚。”段庭轩断喝一声,吓得四平一个激灵,连忙停下身形,喘息着道:“是……是李掌柜的来了,带着两个人,扛了两个大酒坛子,足有这么大……”
四平一边说一边比划着,倒让段庭轩和苏暖暖一头雾水,两人干脆让四平在厨房看着,然后奔到阳台,只见人群中李秋山正声嘶力竭的大吼,让人群给他让条道路,也幸亏他是安乐楼老板,群众们为了看戏,这才纷纷退避。不然别说他还带着人扛了那么大两个酒坛,就是他自己一个人,也休想挤进来。
苏暖暖下巴都快掉下来了,眼睁睁看着那三人气喘吁吁上楼,李秋山抹了一把额上汗水,喘着气道:“夫……夫人,您要的酒坛子……来了。都是……都是装了几百年绍兴酒的,好容易打听到的一个酒坊里有这么两个宝贝,所以我就花高价买来了。”
“这是宝贝。”苏暖暖点头肯定了李秋山的业绩,几百年的绍兴酒坛啊,打着灯笼都难找这个。而小侯爷更干脆,大手一挥:“成了,回头找辆车装了,小心送去京城侯府,让你们二爷赏你。”空口人情不松白不送,反正他弟弟现在有钱。
“世子爷,不能这么黑吧?”李秋山大吃一惊:“小的还想着把这俩酒坛子当做镇店之宝呢,您这开口就要都弄到侯府里去,这……这不行。”
“怎么着?爷不过要两个酒坛子,你敢推脱?你们二爷还不敢这么不把我的话当回事儿呢,你就这么大胆?”小侯爷面不改色心不跳,摆出一副仗势欺人的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