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头阵地上的耿子堂看到江面上团团升空的火光,开怀死了。对小六子说:“这下卢钢这小子总算打了一场漂亮的江上战。走,我们去接他们。还有,把他们的衣服带上。”
刚到江边,遇上了上岸的卢钢他们一个个虎着脸不见一丝高兴。
在感受胜利的情形下,小麦和那些腿脚快的人个个都跑过来帮着他们拖着船,全然没顾着卢钢他们的表情。
看到卢钢,耿子堂高兴地叫了声卢钢。
卢钢没理。耿子堂看情形不对,看着一个一个从面前走过的沉闷少年,明白了,江伢子没回来。
出事了,小六子,江伢子没有回来。耿子堂控制着情绪说。
小六子的心一沉,确实没有看到江伢子,他黯然地望着卢钢从面前走过的背影说不出话来。
江伢子的牺牲确实让卢钢难过万分。他爹娘和他救了自己和小林,大恩大德都还没来及要报,他爹娘就被鬼子打死了,现在江伢子牺牲了,兄弟分离,连尸体也没寻到,这怎么不让卢钢感到心如刀割?
他只身来到一片林子里捡起一根树棍,用心用力发泄着胸中的愤怒与悲哀。一招一式,刚劲有力,流畅淋漓,棍到之处,树叶飞扬,沙尘四起。这时,小林他们来了都在那看着,谁也没上前劝他。
卢钢已沉浸在异常的悲痛中,被悲痛折磨着,随着他动作幅度越来越大,复仇心态已开始在膨胀,恨不得马上去杀了西岛。一阵激扬而刚健的动作完成后,一声仰天长啸,将手中的棍子朝天空奋力抛去。
他对想要走过来的人叫着:“你们不要过来。”
耿子堂和小伙伴们只得在离他不远处心情不快地黯然地看着他。
顺子、卢苇和肖珂跑了过来,神情紧张焦急。
任凭他们怎么劝说,卢钢就是不作声,连肖珂哭着喊着也无济于事,不准她过来,独自坐在那里望着天空发呆。
肖珂对卢苇说怎么办啊,你哥这样子。
卢苇抱着肖珂说,没事的,我哥就是这样一遇到不顺心的事情就爱一个人坐着,放心没事,没事的。
猴子对阮雄叫道:“雄哥,要是我师父出了什么毛病,我猴子可不是猩猩啊。”话刚一出口被肖珂揪了一下耳朵。
阮雄一听,心里不舒服,是他造成的,当然有错。他对卢钢喊道:“卢队长,我求你了,你不要这样了好吗?只要你能原谅我,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干。”
阮雄痛苦地说着江伢子的死与自己有关,他说愿意受卢钢任何的处罚,深深地自责,拍打着身边的树干,手上都拍出了血依旧在拍着,要不是肖珂和卢苇看到制止他,阮雄只怕还会一直拍下去。
可阮雄老在心中纠结着:要不是自己一时大意,西岛今天就会上西天,不但为死去的烈士报了仇也为卢钢的父母和家乡的人报了仇。
耿子堂见卢钢没有作声,默默走了过去,在他的身边坐了下来,也不做声,就学卢钢的样子,卢钢有什么举动,他就学着什么举动。
此刻,卢钢的脑海里只有江伢子在江中英勇牺牲的影像。
他的好兄弟突然在他的面前消失,受不了,不愿意是真的。
他感觉身边有人,用手一推,发现是耿子堂。他先是一笑后有埋头痛哭流涕。
耿子堂见他这样,只是轻轻地拍着卢钢的后背,说:“一个人的牺牲能换来巨大的胜利,这就是他的价值所在。”
卢钢站起来,抓住耿子堂的手,说:“耿营长,我没事,没事。无论如何一定要让西岛血债血还的。”
“一定会有这一天的。没事就好,卢钢。一个革命战士应该有钢一般坚硬,你不振作,他们怎么办,他们都在看着你啊。”耿子堂握紧卢钢的手。卢钢感觉到他有力的手象在传递着一股正气和坚韧的力量。
听了耿子堂的话,脸色显得坚毅刚强。
耿子堂说,去,阮雄这小子不见得比你好受,这工作还得你做。
卢钢点点头朝着伙伴们笑了起来。
肖珂笑了,她抹干泪对卢苇说,你哥笑得没你好看。卢苇说那当然,其实肖珂的意思不是这样,卢钢的笑在她的眼中美极了。
2跟卢钢来到江边,个个神情肃默。
这时,天空里飞过了一群大雁,一字排或人字形地在天上飞翔。
卢钢他们在江伢子父母旁挖了一个坑,将江伢子用过的东西埋了,当是对他的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