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营长说道:“刚才我看了这里的地形,除了水就是一坦平原,根本就不可能逃过鬼子的眼睛。”
卢杆说:“这附近有许多的垸子,何不叫他们到垸子里去,或许那里有地窖之类的地方,兴许还能找到一些渡河的小划子。”
李保长听了跟段校长、耿子堂后,赶紧叫其他人分头去向还在江边张望或者不知所措的难民们作着工作,经过他们劝说,大部分人都听从了,三五成群结伴离开江边朝垸子里快速涌去。但还有一些人外地人根本不听他们的,就挤在码头上眼巴巴望着有船能从江面上驶过来。
见他们如此,李保长只随得他们了段校长招呼师生一起随李保长他们朝垸子里走去时,突然听卢苇大叫道:“爹,那里起火了,好大的烟。”
卢水生和所有的人都向后往去,果真,自己村的方向已是浓烟满天,卢杆和几个小伙伴跑上堤坝上,只见那边火光冲天,卢杆二眼含泪,牙齿咬得嘣嘣响,嘴巴抖动着。大家的心情都是非常沉重,卢苇和其他女人都在抽泣着,老师们一路上骂着鬼子是禽兽是魔鬼,黄老师没有做声,紧紧抱着自己的孩子。就在这时,天空传来飞机的声音。
耿营长大叫一声:“快卧倒。鬼子的飞机来了。“大家一听鬼子的飞机来了,哪听得到耿营长的命令,随即向四处跑去,急得耿营长和那些士兵到处跟着他们乱跑,按倒了一个,等他们去按另一个的时候,这个人又爬了起来乱跑着,而方向就只有一个,那就是街上的屋,但门已上锁,就猫在屋檐下,以为鬼子看不到他们就万事大吉了。
这更让耿营长他们急得扯开喉咙大喊着,但没有人听他的,只好无可奈何地自己趴伏在地上。
二架飞机上的鬼子发现了江边集聚的人群,开始扫射,丢炸弹。霎时,有的人在炸弹下血肉横飞,有的被子弹射倒在血泊中,有的被炸弹的气浪冲入水中。
飞机从他们的头上一路轰炸一路扫射,一排排的子弹打得那些乱跑的人所剩无几,受了伤的在痛苦的叫着,死者看上去面目全非,根本辨认不出人模样,补炸断的手与脚堤边江中到处都是。
鬼子的飞机飞远了。
趴在地上的人们开始一个一个地爬了起来,到处哭喊着找自己的亲人,见亲人死去恸哭不已。望着鬼子离去的方向,耿营长心里明白,鬼子飞机马上会回来的,他见这种乱势,大声喊着:“乡亲们,大家都分散开来,不要挤在一堆,鬼子的飞机还会来。”卢杆听了也跟着喊道:“快快快,听耿营长的没错。”他站了起来拉着妹妹的手就往油菜地跑去,人们各自散开,有的爬在地上,有的躲到了油菜地和麻地里。
果真,鬼子飞机又折了回来。
一排子弹打在耿营长这群人的身边,激起地面上一股股的泥土污水,大家抱着脑壳,心里默默祈祷着炸弹子弹千万不要落在自己身上。这时,与妹妹一起趴在油菜地里的卢杆突然看见前面不远的伏在地上的娘,身子一震,象被子弹打中了一样,他赶紧站了起来往他娘趴着的地方跑去,妹妹也跟着要跑去。耿营长见状,连忙站起跑到卢苇的身边把她摁倒在自己的身边,卢杆在炮火中跑到了他娘身边。
果然,他看见娘后背上一个大大的窟窿,殷红的鲜血直往处冒,他大叫着娘,但娘没有任何声音了。
孙花妹死了。卢杆紧紧地抱着她,泪水夺眶而出。水生在不远处看到了跑了过来,看到自己的堂客没气没声死了,二行清泪滚滚涌动。他站起来指着天上还在肆虐的鬼子飞机大声叫骂着。
被耿营长紧紧摁着的卢苇,象是知道了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挣扎着想离开耿营长的保护,但没用,她对着耿营长大声地说道:“我要过去,我要看我娘去,我要跟娘说话,松开我。你这个坏蛋,你不是好人。”耿营长任她哭喊就是不松手。他抬头看了看天空,鬼子飞机没了踪影,估计不会回来了,他才松开卢苇。卢苇站起来边跑边喊着娘往那里跑去。只见卢杆铁黑着脸,牙关咬得紧紧的,呆呆地望着远方,泪水润湿了他的脸。
卢苇扑上去大声叫着娘,可孙花妹哪里还听得到儿女们的喊声啊。卢苇伏在她娘身上大哭着。
周围站了许多人,女的默默流泪,男的在骂狗日的日本鬼子。
段校长对水生说,人死不能复生,这笔账迟早要跟小鬼子算的,还是赶紧找个地方埋了吧。说完,他要曹青满和小林他们去找些工具挖个坑,其它人听了赶紧跟着他们去了旁边那块油菜地里。水生没有说话。只见他缓缓起身猛地从自己身上扯下了二块黑色的布条,二眼含泪,递给卢杆和卢苇。
正在悲痛中的兄妹没有注意,龚秋和秋丝瓜从水生手中接过黑布条,默默地帮他俩系在了胳膊上。水生又扯下一块紧紧地缠绕在自己的胳膊上。
李保长非常悲痛,他走了过来说,段校长的话对,赶紧埋了,现在是我们大家逃命要紧,要不鬼子赶来了,谁都会跑不脱。
这时只见卢水生抱起孙花妹,往那片油菜地里走去,卢苇、卢杆紧紧地跟在父亲的旁边,拉着孙花妹渐渐冰冷的手,小林和曹青满他们则在地里粪坑边找来了一些工具,快速地挖了起来。
还有一些人也开始了挖坑,为他们死去的亲人。他们同样选择在油菜地里,不一会儿功夫,菜地里堆起了许多坟头,没有任何的仪式,只是拜了几拜后在李保长的催促下向垸子里走去。
草草掩埋了孙花妹,卢杆和卢苇在坟头舍不得走。强大的悲痛压得水生咬牙切齿,长跪不起。卢杆对着天空喊了一句:“娘,我一定要为你报仇。”周围的人理解他们的心情,但这里不是久留之地,逃生要紧,他们被耿营长一些人给强行拉走了。
5临近黄昏,西岛的部队已全部渡过了河,正在集结。
有群人急速跑过来,从卢杆他们的队伍中穿过,边跑边叫:“鬼子来了,鬼子来了。”
大伙转身一看,果真见身后呈黄黄的一片,鬼子来了。顿时,这些逃难的人群个个不由加快了脚步向垸子里跑去。
跑不动的就近藏进了旁边的油菜地或苎麻地,跑得快的早进入了垸内,本地人带着自己的家人藏入了自家地窖,有些人慌里慌张到处找藏身的地方,有的猫到了床底或灶屋里的柴火房里,有些人则藏在水缸或米缸里,只要看到能容进身子的地方就往里钻。
抱着小孩的黄老师和一些教师因体力不支,跑不动,一个一个气喘吁吁,段校长抱过黄老师手中的小孩,鼓励他们,与他们不离不弃。他们十分感动,都劝段校长不要管他们了。但段校长没听,倒劝曹青满快点跟上卢杆他们。曹青满拒绝了。
李保长回头看段校长他们还落在后面,赶紧折回催促他们。段校长说,不要管我们了,你们快走吧。李保长奈何地摇摇头,对他们说道:“那你们就近找一个能藏身的地方,你看那边的油菜地有一人多高了,兴许能藏住身。”
段校长一看,那里真有一片油菜地,就往那走去。这时,段校长看见另一群人从他们身后跑过钻进了油菜地,他马上阻止曹青满他们,说:“算了,不去了,那里已经有人了,再一进去人就多了,容易暴露,我们还是另找地方吧。”说完领着人群又返了回来,往一片林子中走去。
李保长见状,说:“好人啊。段校长,请多多保重。”然后又追上了卢杆他们向着垸子里跑去。
他知道这个垸子的一切情况,他舅舅家就在这里,舅舅早在一星期前就前往益阳他岳父家去了。他记得他家有条船,可以载十来人的大船。他飞快地带着大家直奔后屋一个专门堆放芦柴的地方,迅速地掀开一层层的芦柴,果然露出了一个船体,大家都很高兴,一起将它抬起朝江边走去。
只能坐十来人。李保长对耿营长说:“耿营长,你和你的弟兄们先走吧。这里容不下你们,鬼子一来就知道你们是打过仗的。”
耿营长一听连忙摆手:“不行不行,要走,你们走,我们是军人,不能让老百姓替我们受罪。”
李保长摆手道:“没事,我们是这里土生土长的人,鬼子不会把我们这些老实巴交的农民怎么样的。鬼子是冲着你们来的。”
卢杆泪水还没干也劝道:“你听了李叔的吧,再不走就来不急了。”
卢水生走过来说:“耿营长,李保长说得对,你们要真在这里被鬼子发现的话,还说不准真会给这些老百姓带来祸害哩,你们走吧,只要进了那片苇子里躲上几天,鬼子一走就没事了。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把我家苇妹子、杆伢子和小林带走。”耿营长答应要得,但卢杆和小林坚决不肯上,如果要上的话,意味着一些国军士兵就得留在岸上了,卢杆坚决不干,容不得耿营长他们说话连推带拉把他们推上上了船。李保长对秋丝瓜说:“尽快他们送到那片卢苇,再来接我们。”秋丝瓜点点头操上桨二话没说跳上了船,一点岸边,船驶了出去。
耿营长、贾小麦和其他士兵二眼噙泪向他们挥手告别。卢苇叫着哥哥和爹还有小林,让他们千万要小心。
这时,耿营长在船上喊道:“杆伢子,小林你们千万不要鲁莽,不要与鬼子相斗,鬼子是杀人不眨眼的魔鬼。听见了没有?李保长,卢大哥你们可要看住他们俩小子啊。”
李保长和水生点点头,李保长回应道:“放心吧,耿营长,我们会看好他们的。”
他们望着船向着远处的芦苇荡里划去后。
“爹,我们要去哪里?”见他们离开了这里,卢杆问道。
“还能去哪里啊,就在这里等着看吧,但愿在秋丝瓜到来之前鬼子还没到就行。”卢水生叹了一口气。
李保长骂着卢水生:“叹什么气,我们这些老百姓惹鬼子什么事了。没事,我们不是国军,现在主要的就是保命要紧,什么也不要对鬼子干,我想他们不会对我们如何的。小林,到时候不要乱说话,听见没?”
小林听了父亲的话点点头,他内心还真有点怵,因为他杀过鬼子,要真是被鬼子知道了,小命肯定会丢的,他拉过卢杆说了他的想法,卢杆说别怕,你不说还有谁知道,到时真胆小鬼,看老子不收拾你。
6这时,江上最后的晚霞消失了,天黑了下来。
藏在树林里的段校长他们听到了周边传来一阵乱枪以及一阵叽哩呱啦的叫喊声,段校长借着微弱的光,见有几个人被鬼子子弹给击中,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他轻声说道:“鬼子来了,快趴下。”大家趴下来,有些胆小的在寒冷的夜晚里颤抖着。
鬼子脚步渐渐近了,迅速地把这些趴在地上的人群包围起来。
胆大的抬起头看着面前这些黑夜中的身影,看不到他们的面目,但却看到了枪剌闪出的寒光,禁不住打了一个冷战。趴在段校长身边的曹青满看了看说:“段校长,他们不象鬼啊。”
段校长:“你看见过鬼啊。别乱说话。”
西岛来了,他在马上傲慢地看着地上趴伏的人,内心的满足感顿时涌上心头。他就象一条凶恶的鳄鱼,一旦被他咬住就绝不松口放开到手的猎物。但他今天不想杀人了,白天杀了许多的人,他要留着他们,尤其是女人们,他要让自己的士兵得到安慰与发泄,鼓舞他们的士气。他要留下这些男人为他寻找食物或者让他们做挑夫,把那些抢来的物品或者打捆,把那些腊肉腊鸡什么的做成食物给他的士兵吃。他不想在黑夜贸然地向垸子里进攻,担心有国军埋伏,他看过这里的地形图,知道这里的是三面环水,往茅草街方向的出路已被封锁,根本就没有地方可逃。他让王翻译把他们都叫起来。语气缓和,听起来有点怜惜地说道:“难道要在地上趴一晚上吗?这五月江南的晚上真是寒冷啊。”
王翻译照办了:“乡亲们,你们都起来吧,都起来吧,这里太冷了,皇军是不会杀你们的。”他内心真希望是这样。
段校长听懂了西岛的话,其他人听懂了王翻译的湖北话。
段校长对曹青满点点头,慢慢地他第一个从地上站起来,这时趴在地上的其他人起来了,除了那些刚才被乱枪打死的人。
只见西岛一挥手,一些鬼子马上掉转头开始警戒起来。
西岛跳下马来,段校长欲走上去跟他说话,被一个鬼子的剌刀给顶了回去。
“我是校长,这些人都是我的同事和学生。我有话要跟你说。”他用日语对西岛喊道。
西岛没想到在这样的地方还能遇到一个能讲日语的中国人,真是太奇怪了,他用好奇的眼光看着这个中年人,用手示意一个士兵把段校长带到他身边去。
“你是他们的校长?”
“是的,我是他们的校长,我希望你们不要为难他们。”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这附近的垸子里有没有国军逃到这里?”
“没有。”
“没有?那就由不得我了。你们这些人我要全部带走。”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段校长厉声说道。
西岛一笑:“想干什么?别急,校长先生,时间一到你就会知道了。我再问一遍,这里有没有国军?”
“没有。”段校长坚决地说道。
“国军不都被你们这些小鬼子都赶跑了,都打死了吗?找国军怎么找到我们这里来了。我们都是老百姓,是学生。”曹青满血气方刚站了出来冲了西岛一句,把西岛吓了一下,不知道面前的小伙子说了些什么?他望着王翻译,王翻译脸也吓白了,幸亏是晚上看不出来,曹青满的话也把段校长吓坏了,赶紧把曹青满拉到身后,对西岛说:“他说他是学生,求你们放过他们。”
西岛望了望王翻译,王翻译连忙点点头,说:“太君,他是这么说的,他是一个学生,这些都是一些实实在在的老师。”
西岛听了后没再说话,重新上了马,他让鬼子押着段校长他们一起来到了堤上,鬼子督促他们在堤上支起帐蓬,随后将男人们用绳索捆绑,押到了堤边一间破旧的房子里,将充满恐怖竭力反抗的女人们拖进了帐蓬里。
黄老师抱着小孩大声哭喊,挣脱了鬼子的搂抱,向堤下跑去,二个鬼子紧追不舍,西岛看见了这一幕,他笑了笑,没有说话就站在堤上静静地看着江面,他想起了樱子。
抱着孩子的黄老师被鬼子逼到了段校长他们关押的房子前,她大声喊着段校长,口里嚷嚷着段校长快来救命。屋内的段校长被捆绑着,身子不好使,只得大声的用日语喊道:“我求求你们了,不要为难她了。”
一旦成了禽兽,这些鬼子还会听吗?他们继续淫笑着扑向黄老师。在门边看守段校长他们的二个鬼子枪也加入了对黄老师强暴的行列中,可怜的小孩被强行夺走,丧心病狂的鬼子往身后一甩,听到孩子一声惨叫后,黄老师当即昏倒在地。四个鬼子不管三七二十一撕开黄老师的衣裤,当着段校长和这些被关押在屋内人的面,轮流对黄老师实施了淫威。段校长的脸孔涨得青紫一般,牙齿咬破了嘴唇。屋内的人都在挣扎着身上的绳索,但绑得太结实难以挣脱,他们在屋内痛苦的大叫大骂着“鬼子不得好死”、“畜牲”之类的话。
“你们这帮畜牲,连小孩女人都不放过。这个孩子才二岁啊。你们将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畜生啊,畜生。苍天啊,你睁开眼看看小日本的罪孽啊。”段校长泪水双流,捶胸顿足。曹青满更是义愤填膺,听着黄老师传来的惨叫声,血直往上涌,突然猛力挣脱了身上的绳索,操起屋内靠墙的一根指甲锹向屋外冲去,对趴在黄老师身上的鬼子后脑猛一击,鬼子哼都没有哼一声歪倒了,当他转身又向一个鬼子砍去时,被一个正端着枪站在旁边的鬼子剌中了肚子,曹青满左手抓住鬼子的刺刀,右手奋力地将指甲锹抛了出去,二人同时倒了下去。
曹青满嘴角淌着血,身子在抽搐着,嘴里冒出一句话:“你们这些小鬼子不得好死。”其他鬼子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给激怒了,他们捡起地上的枪对地上的曹青满和赤裸裸的黄老师一阵乱刺。然后,又象疯了一般对屋子里的人开了枪,乱枪中有人倒下了。段校长赶紧护着其他的人趴在地上,屋内充满了哭声和叫骂声。
枪声把西岛和王翻译还有一些日本兵吸引过来。西岛问鬼子:“怎么回事?是不是发现了国军?”鬼子报告了这里发生的情况,他看了看二个士兵的尸体,脸色难看起来。
他命令鬼子把段校长他们从屋里全部赶了出来。
“尽管我的二个优秀的大和民族士兵的生命已经消失,但他们英勇为天皇献身的光辉形象,就象我们家乡美丽的樱花般可爱,而你们这些支那猪的生命就如同你们臭水沟里的烂鱼腐虾一样的令我讨厌。”西岛慢腾腾地抽出了刀。
“厚颜无耻的东西,是你们这些禽兽作的孽,好好的不在自己的国家休生养息,窜到我们国家来施威,你们还是人吗?不是,连小孩都杀,你们不是人,你们对中国妇女所犯下的暴行,你们不是人,还有这个学生伢儿也死在你们的屠刀下,你们不是人,你们烧杀抢掠,你们不是人,是猪狗不如的东西。”段校长情绪激昂声色俱厉地说道。
王翻译在旁边不知道该如何说话,只是盯着段校长眨巴着眼,但段校长正在气愤中对着西岛大骂,哪有功夫看他。
西岛冷笑了一声:“好一个到我们日本大帝国受过教育的支那猪,白白地浪费了我们的教育资源,你们就该杀。”
西岛的话一落,周边的鬼子一个一个如临大敌拉开了枪栓。
西岛换了一副笑脸看着自己的士兵,象是对他们的行为感到赞赏一样,满意地点着头然后转过头看着段校长,走到他的身边,突然一把将一个少年拖了出来,对段先生吼道:“说,他是不是国军?”
段先生连忙说道:“不是不是,他是我的学生。”
“你用什么来证明他不是国军?如果说不出我就杀了他。”西岛紧抓住那个欲想挣脱开他的学生的手,阴阳怪气地语气让段校长气得说不出话来。
“请你不要难为他了,他真是我的学生,他的家在安乡,被你们占领了,有家不能回,就刚才被你们杀死的这个年轻人也是我的学生,你问我的同事,他们可以作证。”段校长显得有点燥动起来了,他心中真是着急的很,身后那些人都在说是学生。听这些人都在为他求情,旁边的王翻译将他们求情的话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西岛。西岛松开了他的手,他说话间摸了少年的食指,凭经验这人没拿过枪。
“要杀要砍就找我,你们不要乱杀这些无辜了。”段校长正了正鼻梁上的眼镜,眼神里透着一股坚毅。
西岛盯着段校长:“真的吗?”
“只管冲我来,只要放了他们,随你们的便。”段校长依然回答得很坚决。
“亚西。我相信你们不是中国军人,但你们永远是我最讨厌的支那猪,今天不杀你们,并不意味着明天就不会杀你们。现在留着你们我还有用处。走。”西岛正要离开,段校长拦住了他:“我请求你把那里的女人放了。”西岛望了他一眼,一声不吭往堤上走去。王翻译悄悄告诉段校长,说,求他没用的,他根本就瞧不起中国人。说完摇了摇头跟着西岛离去了。
鬼子的尸体被抬走了。鬼子命令段校长他们重新回到房子里去,段校长要求掩埋死者,鬼子没有同意。
鬼子在他们周围守着,跑是跑不掉的,回到屋内后尽管他们各自可以解开手上的绳子,但却不可离开房子半步。鬼子又加岗了。
堤上方向依然传来女人们凄惨的叫声和骂声,掺和着鬼子在黑夜里发泄兽性的淫笑声。段校长他们在痛苦与羞愤中难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