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码菊花是他们没晒好,而猴头菇,似乎知道的人并不多。
赖氏如霜打茄子,浑身没劲,“当家的,你说这是不是邪门了?这猴头菇好像没人知道,咱们也是瞧着那野杂种捣鼓才知道的,你说说,那野杂种是怎么知道的?”
越想越可疑。
那个安宁真的是好奇怪,细想之下,自从施大贵将她埋了之后,她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施大富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那野杂种会不会真有什么问题?”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赖氏神秘兮兮的道:“她会不会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会附身了?你那赌鬼弟弟,虽说不靠谱,但也不会将没死透的人扛到山上去埋。她都被埋呢,还能活下来,这是不是有什么啊?”
说着,她四处望望,只觉大白天站在人来熙往的大街上都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这?”
施大富听她这么一说,也有些不确定了。
“算了,别管她的事情。你也不想想,但凡沾上她的事情,咱们都讨不好果子吃。”
赖氏听了立马不乐意,“你傻啊,若安宁被不干净的东西附身了,赶走了那不干净的,咱们想要把她搓圆捏扁,那岂不是很容易的一件事?”
“若是不行呢?”
“那…那也得试试。”赖氏磨着后槽牙。
施大富没她那么轻率,连忙制止,“不行!那孟公子说了,若是动了好,咱们一家都没果子吃。”
他对孟晨曦还是很畏惧的。
夫妻二人边走边聊,意见越说越不统一。
赖氏耍泼,把肩上的担子一丢,“我不挑了,你自己先去问问,若是问好了,再来叫我。”她快累死了,又饥又渴。
施大富真叹气,摇头,一声不吭的担着东西离开,“那行!我先去问。”
赖氏坐了下来,一边捶脚,一边骂,“可恶的安宁,回头我非整死她不可。”
她没有注意到,不远处有人跟着他们夫妇有一段路了。小薇见赖氏落单下来,便上前去搭讪,“这位大婶,你是卖东西吗?这麻袋里装着什么东西啊?”
赖氏闻言,抬眼一看,见对方是一个衣饰挺好的姑娘,便笑眯眯的道:“姑娘,我这袋里装的可是好东西,里面有清热明目的菊花,还是滋补的猴头菇。”
“菊花和猴头菇?”
“对啊,要不,姑娘先看看?”
小薇点头,“可以啊。我家老爷一直说要卖些滋补品回家给夫人炖汤,公子们时常上火,这菊花更是好的。快点吧,你打开给我看看。”
赖氏一听,心想,天无绝人之路。
这回挣钱了。
“欸,好好好!姑娘先等等。”赖氏连忙解开绳索,小薇装模作样的拿起菊花和猴头菇看了看,又闻了闻,笑道:“可真是好东西。”
“姑娘要多少?”
“婶子,你这怎么卖啊?”
赖氏的眼珠子急转几圈,笑眯眯的道:“二十两银子,统统给你了。”
小薇蹙眉,“太贵了。”
赖氏怕她不要,连忙又道:“姑娘,这东西采来不易,我还大老远的从牛角村担来。姑娘,要不咱们各退一步,十八两如何?”
“婶子是从牛角村来的?”
“怎么?姑娘也知道牛角村?”
“知道!听说你们那里有一个叫安宁的,她现在可是出名了啊。”
赖氏听了,面色不太好,“大伙有所不知,那就是一个小贱人,没有传的那么好。她就是一个来处不明的野种,四处勾搭男人。”
“婶子认识她?”
“说起来,她还要喊我一声大伯娘,可她有了银子就翻脸不认人。谁家的猴头菇,她都收,就是不要我的。她爹养了她十多年,她还串通外人将她爹关进了牢里。这不,现在还关着呢。”
赖氏说起安宁的不是,那可是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啊。
小薇惊讶的看着赖氏,“居然是这样的人,我妹子在冯府当差,我听说,冯府大公子还差点娶了她。”
“唉,你不知啊,她远比我说的,还要坏。”
赖氏想想,拉住了小薇,“姑娘,这菊花和猴头菇,你到底要不要?”
“要!不过婶子,你得少一点。”
赖氏生怕卖不出去,咬咬牙,“十五两,不能再少了。”
“那行!我瞧着婶子也是爽快的人,那就十五两。不过,婶子,我可以多给你十两,只是,你得为我办一件事儿。”
“办事?”赖氏警戒心骤起。
小薇笑了笑,道:“婶子,我也不是让你去办坏事,你尽管放心好了。”
“那你先说说是什么事?”
小薇凑到她耳边,轻言了几句。
赖氏听了,直点头。
“行!我办!”
小薇把二十五两给了赖氏,自己挑着东西就离开。
赖氏拿了银子,兴冲冲的去找施大富。
施大富正搭耷着脑袋从一家医馆出来,见赖氏空手而来,蹙眉,问道:“你的东西呢?”
赖氏笑道:“全卖了。”
“卖了?”
“对!有个姑娘花了二十五两全买了。”
“那我这些?”施大富指着自己肩上的东西。
赖氏拍拍大腿,“哎哟,瞧我这记性,我忘了你这还有。行,我们赶紧去找那姑娘。”他们找遍了整条街了没有再寻到小薇,见天色不早了,只好打道回府。
二十五两对他们来说,已是巨款。
夫妇二人,喜滋滋的回村。
……
直到夜里快到子时,安宁才把那个木头人身上的穴位标完,她搬着木头人进了孟晨曦的房间,放在书案旁,“看看,我标完了。”
“误时了。”
“现在还不到子时,还算是第三天,所以,我很准时。”
孟晨曦放下医书,细细的检查上面的标注的穴位。
安宁紧张的看着他,只要他稍微停顿的地方,她的心就一下子悬了起来,怦怦直跳。
孟晨曦似乎是故意的,隔一会就停顿一下,然后又淡淡的继续往下看。
“不错!这一次过关了,明天开始,你就练一下针法。”
“怎么练?”
“我自然会教你。”
安宁点头,从袖中取出几张宣纸,递了过去,“这是合作协议,请你过目。若是有什么不认同的,明日你再跟我说,我一定改到你满意为止。”
孟晨曦抬眸睨了她一眼,勾唇,“这态度不错,请继续保持下去。”
安宁瞪了他一眼。
孟晨曦失笑,“刚表扬,这又原形毕露了。”
“再说,我咬你!”
“属狗的。”
“哼!”安宁冷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心里很是期待明天的针炙练习。
第二天,安宁和严小茶摘了菊花回来,看着院子里竹笼里十来只两斤重左右的鸡,疑惑的问李氏,“婶子,这些鸡是?”
“哦,这是孟公子让人从镇上买回来的。”
安宁扭头看向孟晨曦。
孟晨曦指着笼子里的鸡,道:“这些是给你练针炙用的。”
“拿鸡来练习?”
“每种动物身上都有穴位,鸡也一样。你不用鸡,难道还要直接对着大活人下针?你有那自信,我也没有那胆量。”
孟晨曦一脸严肃。
一般学医者,练习针炙都是用鸡来练。
安宁一噎,没有说话。
辛全他们正在晒猴头菇,严小茶把菊花拿去晾。
“大小姐,这一批今天再晒一天就干了,傍晚凡掌柜会过来收。”
“好,我知道了。”
孟晨曦洗了手,看着安宁,道:“你随我进屋一趟,我有事要跟你说。”
“哦,等一下,我马上就去。”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房间,孟晨曦把昨晚安宁留下的协议推到了桌前,“这份协议我已经看过了,需要修改的地方,我也已经写下来了。你拿去看看,若是没有异议,你就重新抄三份,咱们找里正来做见证人,一起把这协议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