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那地方有人。”青梅跳了过去,发现那里有一支商队起了火堆,正围在一起烤火,她的出现把那些人吓了一大跳,“我只是赶路的,你们继续。”
听她这么一说,那些人才又继续各忙各的。
“夫人,我们就在这里休息一晚吧?”青杏走到离火堆挺远的地方。
孟夏颔首,目光扫过那群人,又黯然的移开视线。
他并不在。
找了半个月了,如果说没有失望,那是假的,可孟夏知道,她不能放弃。
流光放下玄武,“你们先照顾着他,我去找些干柴过来。”
“走别太远。”孟夏叮嘱。
“属下明白。”
孟夏连忙蹲在玄武身边,拍拍他的脸,唤道:“玄武,你醒醒?”玄武没有动静,孟夏心急,目光扫过那些伤口沾满细沙,已开经红肿,看样子是发炎了。
“青杏,你去那边问问他们有没有水,咱们得给玄武清洗伤口。”
青杏点点头,起身就往那支商队走去。
不一会儿,青杏就一脸灰败的回来。
“夫人,他们说,他们也没多少水了。”在沙漠上,水比金子还珍贵。
孟夏担忧的看着玄武,见他面色潮红,伸手一探,烫得她立刻缩回手。
发烧了,这样下去,就是铁打的人也熬不下去。
流光捡了干柴回来,孟夏立刻让青梅和青杏起火,又让流光为玄武清洗伤口。
“夫人,这水可是咱们仅剩的了。”流水迟疑。
“你给玄武清洗一下伤口,不要顾忌这些水,没有水,咱们还可以找水,玄武的命只有一条。”孟夏说完,便坐到了一旁,移开视线。
“是,夫人。”
因为水仅有一壶,所有,流光是先把伤口上的沙用手绢拭去,再用手绢打湿,细心的擦去细沙,小心翼翼的上药。一番下来,水只剩几口了。
夜幕降临,四处静悄悄的,偶尔听见柴啪啪的响一声。
风很大,沙漠里,昼夜的温度差异很大,几人围着火堆,忍着寒意烤火。
“夫人,你先睡吧。”林曲儿心疼看着她泛青的眼眶。
孟夏摇摇头。
“玄武,你醒了吗?”青杏激动的看着玄武,刚刚她好像看到他的手指动了一下,她顾不上许多,连忙握紧了他的手,一脸期待的看着他,喊道:“玄武,你快醒醒,你快醒醒啊。”
众人齐唰唰的看着玄武。
见他一动不动的,便又齐齐的看向青杏。
青杏蹙了蹙眉,认真的看着他们,道:“他刚刚的真的动了一下,我没有骗你们。”
“我相信!”孟夏携过青杏冰凉的手,“玄武一定会醒过来的。”
眸中泪光闪动,青杏吸了吸鼻子,重重的点头。
大家都看着青杏,没有人注意到玄武微微的睁开眼睛。
玄武看着青杏一副要哭了的样子,心不由揪痛,声音嘶哑的唤了一声,“青杏,别哭,我没事!”
“玄武……”
众人惊喜的看去。
玄武轻轻点了点头,目光移向孟夏,举起那只紧握成拳的手,缓缓松开,里面赫然是那条碧玺幸福魔方项链。
孟夏看着那条项链,浑身都僵住了。
这条项链一直被沈望保管着,现在出现玄武手里,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不敢往下想。
“夫人,对不起!属下来迟了。”
闻言,众人眸光带泪,齐唰唰的看向失魂落魄的孟夏。
玄武的话,已告诉了他们结果。
孟夏紧绷着神经,强打着精神,轰的一声,全部倒塌。
两眼一眼,她就那样晕了过去。
“夫人……”
焦急叫唤,又是给她服药,又是掐人中,折腾了好久,孟夏才幽幽的醒了过来。她环看着众人一眼,然后,攥紧拳头坐了起来,目光紧紧看着玄武,问道:“这条项链,你是怎么得到的?”
玄武红着眼眶,“属下从一群流匪中得到的,属下把他们的老窝端了,他们说是这条项链是从一具……”流匪说是一具尸体,可他说不出口,便改口,“他们说是从一个男人手里拿出来的,而那个男人已经……”
这话再也说不下去了。
玄武,一条铁骨铮铮的汉子就那样捂着嗷嗷直哭。
他当时得知真相后,简直就是发了疯,一个愣是把几百人的流匪老窝给端了。
他当时只要一个念头,这些人要为王爷陪葬。
“都不准哭!”孟夏大喝一声,把不远处的商队都吓也一大跳,孟夏紧抿唇,倔强的道:“他一定是又来四年前的那一招,他不会有事!他只是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众人连忙收声,不敢再哭。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这种情况,孟夏是不可能死心的。
“我们谁都不能放弃!他一定在等我们找他回家。”孟夏一脸坚定。
“是,夫人。”
兜兜转转,几人在沙漠里又寻了半个多月,仍旧没有任何关于沈望的消息。
“玄武,流光,你们继续去寻,有任何消息一定要捎回来给我。”孟夏算算日子,孟晨曦毒发的日子快到了。这些日子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要带沈望回家,把其他事情都搁下了。
昨晚,她做了一个梦,梦见孟晨曦病得皮包骨,一直哭着找爹娘。
她从梦中惊醒,一身是汗。
她不是一个好娘亲。
摸摸干瘪的肚子,她溢出一抹苦笑。
这些日子,她疏忽了孟晨曦,又让腹中的孩子跟着她一起受苦。小五和穆大夫的警告闪入脑海,她知道,自己不能再任性下去了。人要找,可她也要照顾好自己和孩子。
将来,沈望回来了,她该如何向他交待?
“是,夫人。”
孟夏点头,看向林曲儿和青杏、青梅,“咱们四人先回奉城,再回栾城。”突然想起了海棠的婚事,孟夏又问:“对了,现在是什么日子了?”
“十一月二十二了。”
“糟糕!”孟夏拍了下大腿,懊恼的道:“现在离海棠成亲只有十多天了。”
几人一听,眼眶不禁泛红。
现在都这样了,夫人心里还挂记着海棠的婚事。
……
奉城。
小五和慕云墨正在紧张的看着床上的孟晨曦,刚刚他们给他服下了倍思亲的解药,西马丹是安遇去西凤皇宫摘回来的。如今昔日的西凤国已成了西凤城,上上下下的官员全是沈守业重新分派下去的。
“小五,你别紧张。”慕云墨握紧了小五的手。
小五蹙眉,低头看着他轻颤的脚,勾了勾嘴角,道:“究竟是谁在紧张?你瞧瞧你。”
慕云墨当然知道自己有多紧张,苦笑了一下,道:“我只是担心这解药的效果。”
“没事!晨曦自己记住的方子,不会有错。”
“真的?”
“慕云墨,你的自信呢?”
“我只是关心则乱而已,你该知道,叡安和孟夏有多希望晨曦可以好起来。”想到两个好友,他暗暗的叹了一口气,也不知他们现在怎么样了?人又在哪里?
一走就是一个多月,他们也在奉城陪着孟晨曦等了一个多月。
“这次,晨曦会好起来的。”
“噗……”昏迷中的孟晨曦吐了一口黑血,小五连忙拿着棉布拭去,看着孟晨曦的小脸,她也开始紧张了起来,“药效开始发作了,你快点让人备好参汤。”
“好!”
慕云墨匆匆的出去了,不一会儿就端着热气腾腾的参汤进来。
床边小几子上的铜盆里已放了几条棉布,全是黑血。
慕云墨紧张的不得了。
手轻颤,参汤溢出,烫得他打了激灵。
不能着急,一定要信心。
他暗暗的鼓励自己。
“晨曦,坚持住!健健康康的等你爹娘回来。”
噗……又是一口黑血,小五的眉头越拧越紧。
血,慢慢的由黑变红。
床前的两人不由的松了一口气。
喂孟晨曦喝下参汤,小五替他把脉,轻轻的点了点头。
慕云墨瞧着,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松开了,呼……长吁了一口气,他笑了笑,道:“终于没事了。”
这些年,孟夏和孟晨曦踏遍了千山万水,历尽风雨,终于有了今天的善果。
小五替他掖好被子,起身,身子不由的轻晃了一下,慕云墨连忙扶住她,担忧的道:“小五,你没事儿吧?这几天累坏了,要不我先扶你回房休息,晨曦这里我来照顾。”
“我没事!”小五摇摇头,稳了稳心神便挣开他的手,“也不知孟姐姐重怎么样了?她的身子本来就不行,现在还有着身孕,这么四处奔波,劳神焦心的,我可真是担心她。”
“放心!孟夏不是没有轻重的人,她会照顾好自己的。再说了,她身边还有曲儿她们几个,不会有事的。”慕云墨重新扶着她到外室的桌前坐了下来。
小五沉默了下来。
慕云墨倒了茶,推过去给她,“先喝杯热茶。”
小五抬眼紧紧的看着他,“慕云墨,我想把苍龙山的东西交给沈守业,让他重建奉城和西凤城,你的意思呢?”
奉城因为伍妙彤的贫心,死伤不少,西凤城亦同。
那些东西,她留着没有用,反正她是想要彻底的忘记那些往事,或许,把那些东西用来重建奉城和西凤城,也算是一种积德和救赎。当是为自己的娘亲积德,为伍妙彤赎罪。
有些恩怨,往往是随着人死而烟消云灭。
过去,就让它过去吧。
她不想耿耿于怀。
“你决定就好,我支持你的任何决定。”
此刻,慕云墨心里是感动和欢喜的,她的决定就是在告诉他,她要彻底的从开始新的生活,不会再念及过去。苍龙山的东西,对于现在的奉城和西凤城来说,的确是如久旱后的霖雨。
“嗯,那就给吧。反正,我留着也没有用。”
慕云墨一愣,细细的打量着小五。
这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那如山般的黄金对自己没有用的。
“小五,那些东西,有人拿命去拼也拼不到,而你却视为粪土,你真的让我骄傲。”
“什么让你骄傲?”小五害羞的白了他一眼,“谁不喜欢那东西,可我觉得靠自己得来的,这样花起来会比较安心。再说了,那东西不用太多,够用就行。”
慕云墨双眼骤亮,眸中含笑。
小五嗔了他一眼。
“呵呵!”慕云墨看着她,傻傻的笑了。
孟晨曦一睡就是三天,一直没有醒过来的迹象,这下可把慕云墨和小五给吓到了。两人日夜轮留守在床前,神经又绷得紧紧的,一点都不敢松懈。
脉相明明就已恢复正常,为什么人就是醒不来呢?
两人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