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有急事找自己,可是应莲烟却觉得罗嬷嬷很是淡定从容,起码脸上没有半点急色,果然是从宫里出来的人,审妈妈和她相比还是差得远。
“嬷嬷找我有什么事?”
屋子里似乎有些昏暗,并没有点亮烛火,应莲烟慢慢地才适应了这光线,却见罗嬷嬷一身宫装,“请郡主随奴婢进宫。”
应莲烟这才发现,罗嬷嬷其实头发已经花白,只是这一身宫装却又显得她精神矍铄,比老夫人的慵懒姿态却是多了另一份风姿。
“进宫?”应莲烟皱了皱眉,“据我所知,没有圣旨或是皇后懿旨,我是没办法进宫的吧?魍”
罗嬷嬷抬眸看了她一眼,“郡主的身份,谁敢阻拦?”
应莲烟愕然,这算是什么理由?只是罗嬷嬷却似乎一副你不答应也得答应的模样,半晌,她不由点了点头,“走吧。”
似乎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了,马车已经在门外候着,只是赶车的马夫应莲烟不由多看了一眼,并不认识檎。
“嬷嬷,现在要带我去哪里,还望嬷嬷告知才是。”
罗嬷嬷眼皮一翻,“入宫。”
“是吗?”应莲烟轻声一笑,“入宫,为何这马车却不是相府的?”
罗嬷嬷眼角闪过一丝惊讶,“你看出来了?”
慵懒地伸了个懒腰,应莲烟轻声笑道:“原本没看出来,只是罗嬷嬷年纪大了,向来牙齿松动,没有姑娘这一口糯米小牙。”
“飘雪说的没错,郡主果然聪明,那不知郡主可否猜出了我的身份?”
臃肿的宫装脱去,此时此刻坐在应莲烟对面的不再是那个老宫人,而是一个妙龄女子,容颜姣好,一双眼眸中带着几分灵动和狡邪。
“你是谁,有关我何事?”应莲烟瞥了一眼,却是再也不看那妙龄女子。
妙龄女子显然没想到自己竟会被无视了,甚至于现在应莲烟坐在那里闭上了眼睛好似老僧入定,眼中全然没有自己的一星半点!
“你……”她不由动怒,出手迅雷不及掩耳几乎要排在了应莲烟脑门上,只是到最后她却是骤然收手,“你就不怕我杀了你?”语气很是凶神恶煞,和适才的狡邪灵动截然不同。
应莲烟不由笑了起来,“怕?怕有什么用?再说……”斜觑了那女子一眼,应莲烟声音淡然,“你杀了我,怎么对你主子交代?”
闻言,这女子闻言忽然笑了起来,“难怪飘雪那丫头斗不过你,还真是自讨苦吃。”她忽然间倒是想看看飘雪对上应莲烟时的情形了,看她是不是还一身冷傲。
马车慢悠悠停了下来,应莲烟不由抬头望去,却是一所寻常的院落,“怎么,这就是你说的入宫?”
听出了应莲烟言语里的嘲弄,那女子笑了笑,“郡主何必和古衣斤斤计较,主子等待多时了,郡主请。”
寻常的院落,没有假山流水,庭前只种着一棵枇杷树,让她不由想起前朝一位文人所说,“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
当年她初回相府的时候也在院子里植了一株枇杷树,只是却在大雨瓢泼的夜里折了,似乎那时候老天都在提示自己,可是自己却半点也没意识到宋天昀的狼心狗肺。
院子简简单单,推开门的刹那,应莲烟有些愣怔,眼前的人……
“怎么,不认识本宫了?”一如既往的语气,带着几分邪魅,只是那朱砂描绘的眉眼却是不复踪迹,眼前这素净,一身白衣,眉眼隽淡的人竟是太子煜?
可是,除了太子煜却又是谁?
浓墨重彩时,犹如那最为绚丽的篇章,犹如大赋一般堆砌了华丽的辞藻,可是谁也不觉得那样的堆砌是多余的,只会惊叹他的特立独行。
轻描淡写时,犹如最是简单的白描,是最简单的民谣,简单直白的歌词,却是唱出了千万人心底里的声音,只会觉得这人竟也是绝世倾城。
“怎会?”应莲烟笑了笑,“只是下次太子殿下找人时,可不可以不要这般突如其来的,我可受不了这般惊吓。”
“是吗?”太子煜唇角微扬,“古衣虽然是好玩了些,却也不敌你的手段吧?”
“不知太子殿下唤莲烟前来,所为何事?”这妖孽,不向来都是去找自己的吗?怎么这次竟是把自己请来了,而且还这模样,不施脂粉的,还真是不适应。
抬眸轻轻看了应莲烟一眼,“怎么,没事就不能见你?”
应莲烟撇了撇嘴,太子煜却好似没看到,忽然站起身来走到应莲烟面前道:“若说想你了,你可信?”
目光炯炯,盯着那一双清眸。饶是活了两世,可应莲烟却还是受不住这等眼神,习惯了太子煜的调戏与嘲弄,这般深情却又是闹哪样。
“太子殿下,我……”
应莲烟犹疑了一下,太子煜那原本闪烁着异样色彩的眸子却是忽然黯淡了几分,“今天我生辰,陪我一起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