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你究竟是谁?不是‘神迹’吗?”突然发出柔美声调的怪人挑着指尖上残留的泪水,伸到嘴角边尝了一下,吐出来的声音轻细绵长,吓我一身冷汗!
我觉得自己眼花了,耳朵聋了,眼睛也不好使!明明是一张嘴在动,可为什么我听得到四个完全不同的声音……
“姐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压抑着哭声。这个人身上带有怪异的杀气,像是无数藤蔓缠在身上,勒得人快要窒息。
他顷刻之间又转换成最初的沙哑男声:“你确定不是‘神迹’?”他起身似乎有些茫然,“那我怎么会被指引走到这里?”后一句话,已经转变成了第二个浑厚的男声。
我揉揉耳朵,谁来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莫名出现一个差点弄断我胳膊还跟我要“神鸡”的不男不女?说个话也不好好说,偏要换着声音。
他再开口,变成了第三种带有魔力的金属质声音:“你们村里不是有一个会预言的人吗?难道不是你?”
我想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要找的很可能是隔壁的顺子。
“顺子?”女性的声音平缓许多,我依旧没从镇静中缓过神来,“她”转头望望隔壁青石小屋屋顶烟囱冒出的炊烟,自言自语,“是个两岁多的孩子?”说罢疑惑地看着我,我连连摆手:“你肯定弄错人了,我不是你要找的。那首诗是顺子满月宴上说的,最后几句我也不知道,他没说出来。你比我都清楚诗歌的内容,我都不知道还有没有下面的句子,是不是用一二三打头。”
这位不男不女的陌生人还不肯放过我,第一个声音又轮了回来:“你呢?那你又是谁?”
我在心里嘀咕,他是不是每次张开嘴,都会换一个人的声音?可听来听去也就那四个,来回交换他不嫌累?难道是演杂耍模仿人声的戏子?演了太久的戏无法从角色中走出来么?白日青天到这里吓唬人!
“奉卓?”他把我的名字反复一共念了四遍,每一遍都是一个声音,我听起来感觉怪怪,分明是四个人在喊我,可我只能看见一个仅露出下巴壳儿的怪人嘴在动。
“奉卓,带我去找顺子。”他用女人的声音命令我。我心里一紧,他要找顺子做什么?这个怪物不会是要害顺子吧?忽然间我察觉自己“出卖”了顺子一家,所以死倔着嘴不答应。
他用沙哑的声音嘲笑我,威胁:“你还真以为我指望你带这一小段路?给你一个活命机会罢了。小姑娘,你要是帮我这次,我就不杀你。”
他吐出“杀”字是多么轻松啊,明明是叫人不寒而栗的字眼儿,他却跟个没事儿人一样,随随便便就要结果掉一个不相干人的性命。他要杀了顺子吗?会不会连我一块儿杀了?唉,我想独力阻止他的想法多么愚蠢,这个怪人不知道是从几千里之外寻找过来,就算我没告诉是顺子念出那首该死的诗,他也一定有办法查出。
顺子看见我来,乐的欢天喜地,这几日他吃牛肉上瘾,整个身子圆圆的,脚下一个不注意就真会“骨碌骨碌”圆圆白白大皮球一个滚过来。
“姐姐,阿娘又跑啦,去看看。”他拖着比自己还长的树枝,兴高采烈。
我来不及叫他赶紧逃跑,那个不男不女的蒙面陌生人就一个箭步上前提他起来,抓小老鼠似的:“你就是那个会预言的‘神迹’?”
顺子吓得哇哇哭起来,两只手胡乱抓着,一扯扯掉那人的帽兜。他没料到顺子会反抗,反手一下摔顺子在地上,又迅速将帽兜扣好,然后十分警惕地朝我这边盯几眼,我赶紧低头凝视脚尖,一边拼命摇手表示没看到他的相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