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是清清楚楚写在赦免帖上的尚未被勾掉的七个名字,以及七人的封号。按照教主等人的说法,这七人都是尚未抓到的。
然而帖子上还有另七个封号,也就是已被教主擒住,关押到树根牢笼之中的七人,这七个分别是:
屈指
夺命镖
蓑衣
铁金钿
酒仙
忘忧鸟
花笑
因为划去了名字,只能看得到封号。当然,还有片刻之前扔进树根牢笼的“折箭琥儿”。
排在所有赦免名字最前头的是一个封号“石狼”,后面没有填写任何名字。
稍稍仔细看去便能发现,十六个名字、十六个封号的字迹与赦免帖上残存的字迹并非出自一个人之手,看上去至少是由三人共同写成。开头结尾剩余的几字是瘦金体,字形精美俊秀,笔锋较细,很是瘦劲,每到折笔处都会停顿施力,包裹藏锋,因此在柔弱不禁风的外形下,实则刚劲有力。而写出十六个封号中部分封号的字体稍显凌乱,相比瘦金体的天骨遒美颇有行云流水之风,甚是洒脱淡然。写出剩下几个封号并填上名字的字体相形见绌,很是笨拙,笔墨时浓时淡,笔画转折总是不利索,一看就是从未受训的笔迹,但又工工整整,没有一点连笔,由此可知下笔之人是在认真书写。
“加上紫七煞一共剩下八人,抓到的人已经过了半。只要在他们赶到没世海之前逐个击破,用不了多久就会都变成喂松树的肥料。”西方金阴森森冷笑。
西方金看了一眼地面上的十字图案,依据教主的十字预言,北方水和南方火两位护法赶来尚需些时日:“教主掌控了通往魔族归位的门匙赦免帖,只要教主身边集齐四位护法,剿灭魔族只是朝夕之间。”
“东方木,你刚才说紫七煞把剩余魔族全都聚集到了天鹏山?”
“是。属下擒住‘折箭’琥儿的时候,她正要赶往天鹏山,属下问出缘由,却也知赶往天鹏山将魔族一网打尽事关重大,应由教主定夺。”
西方金也跟着问道:“教主是否要出兵?龙神不时将赶来,不如趁此转移到天鹏山,让龙神扑个空。”
“不。就在此等候龙神。”沉默许久的教主折枝为笔,以血为墨,挥笔书写间刚刚平静下来的戈壁滩又掀起一阵飞沙走石。
“我们无须赶往天鹏山,紫七煞等人自会前来送死。传信给紫七煞,共有八位赦免帖上的天魔族人在我手里,想讨**人,除非给我我想要的东西。‘四重天’马上到来,之后十日内要是给不了,谁别想跨越没世海归位!”
黑披风下,教主的嘴角刻出冰冷笑容,那是掌控了局面的嚣张,比刚才天崩地裂的恐怖场景还要悚然。
“既然是来自戈壁滩的信件,总得有风沙作为封缄才恰当。”
信鸽在教主的秘术操控下腾空而起,如同孔雀展开一张由飞砂走石制成的庞大尾羽,所到之处的天空无一不是被灰色的沙粒掩盖。渺小的信鸽四两拨千金,尾巴后带着的庞大沙霾,黑云一般的重量和阴暗,风一般的速度,将一秒钟前笼罩住戈壁滩的沙霾统统带走。
从戈壁滩到紫七煞所在的天鹏山,一路上无数惊恐的百姓呼救“沙魔来啦,快躲起来”,以为是从天而降的沙尘暴,人们躲闪不及,到处都是人仰马翻的景象!而信鸽所拖带的沙尘并不停留,如同从天际伸下来的扫帚,野蛮地扫过大地,留下一片饿殍遍野的狼藉之后,不负责任地远走。
“教主功力深厚,术法出神入化!”西方金和东方木两位护法纷纷跪下,齐声高呼。
远去的风沙夹杂着狂风的怒啸,平静的戈壁滩仿佛没有发生过任何沙暴。伫立在四棵松树中央的神教教主一身暗色,如同操控万物的邪恶神灵。
“你看见了吗,这就是我布下的局。陪我一起看戏吧。”
重病缠身的松树在他的触摸下树干纹路又有了变化,一位女子的绰约身影慢慢浮现在粗糙又坚硬的树皮上。
小风拉过他爹爹:“爹爹你看,娘!”
松树有出乎意料的异样,教主露出少有的紧张,他抚摸着树皮静待片刻,话音中夹杂着喜悦:“果然如我所料,紫七煞等天魔族人已找到她的魂魄,卓儿就要苏醒了!”
小风跳得老高,抱着树和爹爹狠狠亲上几口:“娘要醒啦!”话音刚落,触碰到松树的父子两人均是神情一恍,仿佛藏在蛋壳中的无数场景随着外壳破裂纷纷流出。
西方金和东方木看不到。
教主低声道:“你娘重新获得形体之前,所有的记忆会重新浮现。”他沉吟一秒,的声音带着苦笑,“或许我可以看见一个不一样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