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妈妈收下方子,对赵郡然道:“我家二姨娘有个不情之请,这些日子小公子烧得厉害,二姨娘甚为担忧。赵姑娘不知是否肯多住些日子,我家小公子也好有个照应。”
二姨娘只当赵郡然必定不会首肯,谁知她却是想也没想就点头道:“那就劳烦张妈妈随意为我安排个住处,顺便替我同家里人知会一声。”
能够有这样一个将邵敏茹一家搅得鸡犬不宁的机会,她何乐而不为呢。
二姨娘全然不知她此刻的心思,一副喜出望外的样子,赶紧吩咐张妈妈去收拾出一间卧房。张妈妈小声道:“如今还是寅时,怕是惊动了府里的人。”
“如此,那便只能委屈赵姑娘在软榻上先挨上几个时辰了。”二姨娘道。
赵郡然含笑点了点头,故意对张妈妈道:“张妈妈擅自出去抓药,就不怕府里的大夫人不高兴吗?”
张妈妈道:“夫人倒是提过,小公子的烧若是迟迟不退,就让府里人再去寻大夫。只是到如今也未见她请大夫,我们也不敢催促,就说这是去外头找大夫开的药方就是了。”
既然大夫人许诺了另寻大夫,张妈妈此时再私自去请大夫就是不把她放在眼里了。这也是张妈妈悄悄把赵郡然带进府的原因。
赵郡然一面佩服张妈妈把话说得滴水不漏,言下之意是告诉赵郡然无论病情如何,她们也不会怪到她的头上去。倘若有个万一,也是她张妈妈的疏忽。一面又佩服大夫人的煞费苦心,这头为你寻庸医,那头又对张妈妈去外头寻方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因为大夫人心知肚明,单单靠描述病情,让大夫开方,而非面诊是没用的。
说句不好听的,即便邵嘉霖夭折了,邵振楠也怪不到大夫人头上去,要怪只会怪二姨娘和张妈妈擅作主张,放着好好的药方不用,非要去外头寻药方。
可既然她来了,又岂能让大夫人称心如意呢。赵郡然想到这里,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来。
天一亮张妈妈去本草堂抓了药回来,交给赵郡然亲手煎煮。她坐在院子里,一只手拿着蒲扇在扇炉子,一只手不住地搅动着砂锅里的草药。
一个二姨娘身边服侍的小丫鬟见她长了一副生面孔,冷声质问道:“你是哪一房的丫头,怎么到我们二姨娘的院子里来煎药?”要知道,小公子的药都是大夫人派人在厨房里煎好了送过来的,难怪会这样问。
赵郡然看了她一眼,在没有了解此人的意图之前,并不想回答她。
那丫鬟不免有些气恼,快速走了两步上来,还要再问,却听身后有人道:“她是我专门从厨房里拉过来替我熬药的,怎么,难不成你想让我自己去厨房里熬药?”
丫鬟见说话的人是张妈妈,忙殷勤地迎上去,笑道:“张妈妈说的哪里话,我不过是怕哪个丫头偷懒,躲到咱院子里来罢了。”随后关切道,“张妈妈是哪里不舒服?”